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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杞人便利門口。以我的心情來說,當然不是要到處找人告別,只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畢業是很恐怖的,我在大學裡已經目睹過兩次,有打架尋仇的,有失戀痛哭的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在畢業失戀時自殺,大概都覺得自由在前面召喚吧,有因為工作不如意把寢室砸光的,有找個旅館開房間瘋狂做愛的。最普遍的是三五成群喝到醉醺醺,把上述的事情再做一遍也不乏其人。
杞人便利還是老樣子,有幾個人在櫃檯上買菸,我在後面等著,他們拿著煙走開,我看到櫃檯後面杞杞的腦殼,依舊是亂蓬蓬的頭髮,沒睡醒的略帶浮腫的臉。我說:“杞杞,生意怎麼樣?”
“這兩天還可以。”他說,“接下來就沒生意了,放暑假了。你暑假還在學校裡過嗎?”
“我畢業了。咱們好像說過這個的。”
“我不記得了。”
黑白電視機裡播放著T市的一場文藝演出,他轉過頭來看我:“你要買什麼?”
“什麼都不要,過來看看你。”
“那就買包煙吧。”
“也行。”
我靠在櫃檯邊抽菸。
“你找到工作了嗎?”杞杞問我。
“沒有。”
“你會回家嗎?”
“不會。”
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說:“店快要被拆掉了。”
“那就換個地方開店。”
他說:“我想出去旅遊。”我吐了口煙,說:“是個好主意。”
“家長反對,問我有沒有見過被掰掉了殼的蝸牛。”
“這個比喻挺操蛋的。”
“我聽不懂比喻句。”
沉默了很久,我接二連三地抽菸。電視機裡有一個長相兇狠的女人在唱“青藏高原”,大概導播也覺得她太過不堪,畫面切換到了西藏風光,黑白熒屏上灰灰的天空必然是湛藍湛藍的。杞杞出神地看著,街道上陸續有人提著箱子、拎著鋪蓋往大街的方向走去。有人過來買菸,買飲料,然後繼續趕路。
杞杞說:“我進了一些唱片,你想看看嗎?”
我很抱歉地說:“我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我要輕裝出發。”不過我馬上又改口道,“給我看看你進了些什麼貨。”
他從櫃檯下面抱出個紙箱,裡面都是裝在塑膠殼子裡的唱片,豎著排成幾列,以我的經驗一望而知不是什麼好東西,殼子看上去五花八門,而且很舊了,有些是打口碟,有些是盜版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