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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云皱眉,西南打仗?那不是十多年前就结束的战斗了么?
还没离去的小书童提醒她:“先生,这老汉脑子有毛病,我爹娘说,他孙儿早死了,他还隔一阵就找人写信给孙儿,让我不要和他说话。”
小书童正说着,老大爷从一个破布袋里摸了很久,摸出几个铜钱放在干瘦的手掌,那铜钱每一枚都擦得锃亮,他带着点期盼,问:“先生,这个钱,够吗?”
小书童害怕得后退两步:“先生,别管他,这点钱也根本不够纸墨……”
却听以云说:“够。”
已经快关门的书斋,迎来最后一个客人,以云为此拿出打包好的笔墨纸砚,铺开一张雪白的纸。
老大爷说话不利索,断断续续的:“孙儿啊,上回你来信,说在西南郡找到心仪的姑娘,怎的到现在还没带回来看看。”
以云喉头一哽,着笔之下,一行小楷跃然纸上:吾孙亲启,及至上回信中提及的女子可有回音?
老大爷想到哪,说到哪,絮絮叨叨一些家常,什么去年家门口的石榴树没开花,今年却结了很大的果子,又问朝廷换皇帝了,会不会克扣士兵的粮饷……
最后,他哽咽着说:“爷爷想你想得紧,你啥时候回来……”
或许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孙儿回不来了,只是还抱着渺茫的希望。
以云的笔尖一顿:甚思,盼归。
她检查著书信,眼角渐渐模糊,却没发现有人在斋外看着她。
老大爷找到书斋的时候,崔珏也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看以云忙上忙下,只为了一封永远捎不出去的信。
她本可以冷下脸不管不顾的,但她不仅没有这么做,而是等老大爷说话,一句不曾催过。
一个字要十文钱的润笔,现在满满当当写一整张,却只象征地收了一个铜钱。
寻常隔在书桌前的帘子被收起来,如今,能看到她提袖端笔,目中柔和,昳丽容颜上的温柔耐心,熨得人心口微烫。
他不禁无声轻笑,没出声,生怕扰乱她的思绪。
崔珏想,这样的人,确实能说得出“图人爱我”,她心肠从来不坏。
所以他决心带她去洛阳,拉她一把,让她抛开往事,到一个新的地方去,换一种新的生活。
眼看着她眉上多了愁绪,泪水慢慢溢出眼眶,终于,写下最后一句,她放笔抬头,与站在门外的崔珏对上。
她好似一惊,用袖子擦擦自己的眼角,一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