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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西瓜南瓜燈。什麼燈,什麼燈,黃瓜倭瓜腦袋瓜子燈。"一首兒時唱過的歌謠,清脆地、充滿神秘意味地在精神崩潰的特別偵察員耳畔響起,聲音由遠而近,由模糊而清晰,由微弱而響亮,最後變成了輝煌的、行雲流水般的童聲大合唱。而站在幾百個兒童構成的方陣前領唱的,竟然是久違了的兒子。兒子穿著雪白的襯衫、蔚藍色短褲,猶如在蔚藍天空上翱翔的一朵白雲,猶如一隻在蔚藍大海上漂游的海鷗。兩行熱酒般的混濁液體從偵察員的雙眼裡流出,浸溼了面頰和口角。他站起來,對著兒子伸出了手,那個蔚藍雪白的小傢伙,卻緩緩地遠去了。塞滿他的瞳孔的,是他與老鼠們一起製造的慘象,一樁必將震動酒國的虛假的、但卻有嘴難辯的兇殺案。
在兒子的迷人面孔的引導下,偵察員走出烈士陵園的門房,看到那匹曾讓自己毛骨悚然的、斑斕猛虎一樣的大狗,伸著腿側歪在一棵翠柏下,狗嘴裡流著鮮血,看樣子是中毒而死。偵察員丟魂落魄一樣,彎著腰,從鐵門上的狗洞裡鑽出去。坑窪不平的破舊瀝青路上,遠遠近近沒有一個人,只有一根孤獨的水泥線杆,戳在路邊,並把一條長長的影子,畫在路上。血紅的夕陽照著偵察員的臉,他悵悵地面對夕陽站著,想了好久,也不清楚想了些什麼。
火車穿越酒國市發出的鏗鏘聲,給了他一些行動的靈感。他沿著道路,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在往火車站的方向走去。但橫在他面前的,卻是一條在暮色蒼茫中流金溢彩的河流。河上景色很美,有幾條綵船,咿咿呀呀地朝落日的方向滑過去,船上坐著的男女們似乎都是情侶,只有情侶才摟著脖子目光痴迷無言無語。船尾站著一位穿著古老衣裙的矯健女子,探頸引臂、划動大櫓,攪破一河金琉璃,也攪起滿河的腐爛屍體的味道與熱烘烘的酒糟味道。偵察員感到她的勞動帶著很多的矯揉造作,彷彿她不是在船上搖櫓而是在舞臺上表演搖櫓一樣。一條船滑過去,又一條船滑過去,一條一條又一條。船上客都是那種痴迷迷的情侶模樣,船尾女都是那種矯揉造作模樣。偵察員感到,船上客和搖櫓女都彷彿是從一家專門學校裡嚴格訓練出來的。後來,他不知不覺地跟著船的隊伍,沿著河邊鋪了八角水泥板的路面往前走。深秋的河邊楊柳葉片凋零,殘存的枝條上的葉子都宛若金箔剪成的,美麗而貴重。跟著船行走的丁鉤兒,心境逐漸平靜,把人間的煩惱事一件件逐漸忘卻。有人走向朝陽,他走向落日。
河流拐了彎,眼前出現了一片比較寬闊的水面。許多古舊的紅樓裡,已是一窗窗燈火。船一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