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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菊英,若是我被打成AB團,你怎麼辦?”
肖菊英,這個信豐城裡的柔弱姑娘,愕然一愣,臉色變得煞白,薄薄的嘴唇哆嗦起來:“……你……你幹嗎嚇唬我呢?”
“我嚇唬你?”陳毅對肖菊英的稚氣表示驚詫,“你怎麼會這樣想?當前的情勢你還看不出來嗎?”
“那我就去死!”肖菊英恍若變了一個人,渾身透射出一種決絕冷凝的森然之氣。
“不!不!你要跑回孃家,避避風頭,等運動過去……若是我不回來,你也就不要回來了,是不準反革命的妻子革命的!”陳毅不敢把更可怕的後果說出來。
肖菊英哭了,從此,她沒有笑過,也變蒼老了。痛苦像只無形的大手,揪住了一顆純真無邪對革命抱著無限嚮往的心。
陳毅後悔了,他不該把自己的憂慮告訴她,那種遺囑式的安排,豈不把姑娘嚇死?他想盡一切辦法安慰她,但是,各地捕殺AB團的槍聲卻更加重了姑娘的疑慮。她在那些用刀砍死、用紅纓槍戳死,用石頭砸死的AB團的血窪裡,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現實。
大打AB團的聲勢有增無減,使肖菊英感到大禍正在敲門。
1930年11月至12月,一個月中,不到四萬人的一方面軍,就打了四千四百多名AB團分子,殺了幾十個AB團團長。永新縣接連把六屆縣委都打成AB團,只允許一個自首,其餘全殺了!
殺就殺吧,一槍打死一刀砍死也好,可是,不,有的竟然被生鏽的鐵絲刺穿睪丸牽著去遊街。
陳毅接到了去總部開會的通知。“時候終於到了,”他暗自思忖,“這是一出鴻門宴,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死就死吧!”他真正要託付後事了:“菊英,我去開會……”陳毅接受了上次的教訓,不能講得太明。他指指牆上的掛鐘:“等到下午六點鐘我還不回來,你就快走,也不要帶任何東西,那就出不了村了,一定去信豐城,藏起來。如果我沒有事,我就派人找你回來,如果無人找你,你就別回來了……”
這是陳毅生活中的一大錯誤,他既沒有想到妻子是那樣脆弱,又沒有想到她是那樣剛強。
肖菊英既沒有哭泣,也沒有哀嘆。只是低首垂目,漠然無語。這種悲極悽絕之氣,使陳毅為之悚然。
他回來晚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在煙霧騰騰的會議室裡過得太容易了,而他的妻子卻忍受著比兩個世紀還久的毒刑。肖菊英認定她的命運已經定了。她開頭總是反駁自己:“一個日以繼夜為革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