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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莫道儒冠誤,詩書不負人,達而相天下,窮則善其身。
裴二郎握著他哥的手,擦拭他嘴角的血跡,我手裡還攥著一塊糖,黏膩地融化在掌心。
半年後,裴嬸孃也跟著去了。
一場風寒直接要了她的命,她走得很急,病了數日,睡一覺就過去了。
幾個月後,裴二郎再次告假歸家,在山地墳頭祭拜了爹孃和兄長。
我爹聽聞他回來了,立刻上門,請他代替他哥籤放妻書給我。
裴二郎二話不說就簽了。
薛守仁眉開眼笑,駕著驢車,硬把我往車上拽——
「閨女,爹不賭了,爹正幹了,爹現在買了驢做車把式,我那短命女婿死了快一年了,你才十六,留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咱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跟爹回去,日後爹託人重新給你說門好親事。」
我坐在驢車上,腦子亂糟糟地被他拉走了。
半路我問他:「你真的不賭了?」
「真不賭了。」
「那你發誓,你要是騙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爛手爛腳爛舌頭,死後被扔亂葬崗無人收屍,然後被野狗啃食……」
「薛玉!反了你了!有你這麼咒老子的嗎!」
薛守仁氣急敗壞,我冷笑一聲:「不賭了?你這種老賭鬼的話能信?什麼說門好親事,你怕是要將我騙回去再賣一次,從前我年紀小沒別的出路,如今這種招式還想糊弄我,騙鬼去吧。」
說罷驢車一輕,我跳了下來,拎著包裹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傳來薛守仁的叫罵聲。
思來想去,我又走了十里路折返回了大廟村。
大廟村在九平山下,住了百來戶人家。
裴家在村西頭,院門籬笆處,被我圈了小片菜園,還種了幾株玉蘭。
傍晚,農家小院青白片片,天際殘陽如血。
裴小桃頂著兩個亂糟糟的羊角辮,正坐在門口嚎啕大哭。
跟她在一起的還有年邁的太母,一老一少同坐,太母顫巍巍地拄著柺杖,小心翼翼地看她——
「二丫,你別哭了,你嘴咧那麼大,我害怕。
「二丫,我褲子溼了,你能幫我換嗎?」
「嗚嗚嗚,太母你怎麼又尿褲子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能幫我換褲子嗎?」
「嗚嗚嗚,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