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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混著潮溼的陰冷氣,就和鍾言身上的中藥味差不多。
再往裡走,全是大婚的規制,一頂小小的紅花轎擱在了井邊,旁邊是一架木頭打製的輪子椅。
哦,不對,現代人把輪子椅叫作輪椅了。鍾言踉蹌地往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片未曾修整的瓦房和石磚,最後扶著輪椅的扶手緩慢坐下。他轉動輪子,輪椅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響動往前,由臺階那塊特意留出來的斜坡上去,到了門前,他再推開了沒有門檻的木門。
屋裡點著數不盡的燭火,好似供著誰挑燈夜讀,其中那對兒龍鳳蠟燭最為顯眼。
鍾言繼續滑動輪椅,進屋後就看到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兒。
“你是何人?”他不太高興地問。
那女孩兒像是受了驚嚇。“我……”
“我娘呢?”鍾言又問,肚子裡咕嘰一聲,又有一些石頭被消化了。
“到院子裡去了。”女孩兒也穿著一身紅,她慌慌地走過來,“您去哪兒,我推您去吧。”
“我自己來就行。”鍾言打量著她,“我娘去院子裡幹什麼?”
“這些事,小的就不知道了。”女孩兒畏畏縮縮,“我給您打盆熱水洗洗手吧。”
鍾言沒吭聲,看著那小丫頭用銅盆去打水,自己便挽了袖口等著下人來伺候。他是見過好東西的,從前出趟門都有前後簇擁,家僕從院門口頂到主屋的門檻。
水打來了,女孩兒捧著盆說:“少爺,把腕子上的手串摘了吧,家裡有的是更好的。”
“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鍾言的左手腕動了動,那六枚舊得不能再舊的銅錢緊緊貼在他的面板上。“不摘了,這是我娘給我的。”
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露出幾分酸楚的模樣,又笑著勸說:“少爺放心,您的孃親最近好了不少,郎中說好好養著能養到……”
鍾言冷眼看著她。“能養到明年初春,是吧?”
“不是,不是。”女孩兒察覺說錯了話,神色很是複雜,“郎中說能好好養到……養到……養到……”
這樣的年齡,恐怕還不會扯謊,自然編不出什麼來。鍾言倒是不生氣,用加了艾葉的溫水浸泡指尖,心裡五味雜陳。
“好好養著,能好。”女孩兒總算編出一句來,又寬慰道,“您的孃親也說了,她若是能好,就是神仙保佑。”
“神仙?神仙可從不顯靈。”鍾言喃喃自語,小丫頭自知說錯話,又像聽了不該聽的話,低著頭不做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