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麥卡勒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說,他厚實的雙手捧著溫暖的咖啡杯,抬頭盯著她,帶著笑意的眼角堆著皺紋。“我敢打賭我知道小蜜蜂需要什麼——”
他固執己見。當她解釋說自己一點都不在乎時他不相信。
“就像這樣,安娜。”他說著把餐巾推過桌面,邁著碎步裝模作樣地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扭著臀部,在厚厚的玻璃眼鏡片後面翻著白眼。
下一個禮拜六下午,上完課後,他帶她去了市區的商場。女店員開啟一匹匹布料,他的粗手指在薄如蟬翼的羅紗和窣窣作響的塔夫綢上滑過。他把不同顏色的布料舉到她臉旁作比較,頭歪向一側,最終選擇了粉紅色。還有鞋子,他也沒有忘記。他最喜歡那種白色的小山羊皮軟底便鞋。她覺得這種鞋子是小老太婆穿的,鞋背上的紅十字商標給人一種慈善的感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比爾德巴赫太太開始裁剪禮服,把布料別在她身上比試時,他中斷了授課,站在一旁,建議在臀部和領口加些褶襉,肩膀處加一個別致的薔薇花飾。那時音樂課進展順利,衣服和畢業典禮之類的事情都不會影響到它。
除了把音樂固有的東西演奏出來,什麼都不重要,把肯定存在於她身上的東西發掘出來,練習,練習,直到比爾德巴赫先生臉上的敦促表情消失不見。把蜜拉·海絲注6、耶胡迪·梅紐因注7,甚至海梅擁有的東西融入她的音樂。
四個月前她出了什麼問題?彈出的音符輕率膚淺、沒有生氣。青春期吧,她心想。有些很有天分的孩子——像她一樣,練著,練著,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會讓他們痛哭流涕,為了把某個東西表現出來——內心渴望的東西——而心力交瘁,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會發生。但不會是她!她就像海梅。她必須那樣。她——
那種天賦肯定存在過,不會就那樣輕易丟失了。神童……神童……他是這麼說她的——一串確定、深沉的德語吐字。在夢裡則更加深沉,更加確定。他的面孔漸漸顯現,期待的樂句融入到那個在放大和不停旋轉著的“神童神童”裡面。
那天下午,比爾德巴赫先生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萊夫科維茨先生送到門口。他待在鋼琴邊上,輕輕地按著一個琴鍵。弗朗西絲一邊聽,一邊看著小提琴家用圍巾裹好他蒼白的脖子。
“海梅的那張照片拍得真好。”她拿起自己的樂譜,“兩個月前我收到他的來信,告訴我他去聽了施納貝爾注8和胡貝爾曼注9的演奏,還提到了卡耐基音樂廳和在俄羅斯茶室吃的東西。”
為了拖延進教室的時間,她一直等到萊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