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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掙扎著還想自己站起來,就聽見那個女生尖叫:“哎呀,流血了!”
我左眼根本就睜不開了,右眼也不停地掉眼淚,隔著淚簾恍恍惚惚看到手上有一抹鮮紅。我跟這學校真是八字不對盤,真的,自打進這校門我就三災八難的不斷,到今天還沒完沒了。我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還沒冒完,悅瑩已經急匆匆撲過來直叫:“童雪!童雪!”那反應就跟八點檔電視劇似的,急得只知道搖我了。我被她搖得七葷八素,還沒等我緩過勁來罵她,人已經全圍攏過來,七手八腳地攙起我來,這時候有個男生的嗓音響起來:“快送醫院!我揹她!幫忙扶她一把!”
其實我只是傷了眼睛又不是傷到腿,但幾個同學已經七手八腳把我扶上那男生的背。說實話我什麼都看不見,兩眼都有溫熱的液體正拼命地往外湧,滴滴答答落在那男生的脖子裡,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淚還是血。我琢磨我是不是要瞎了,我要是真瞎了莫紹謙會不會終於要把我給甩了……
這當頭我還有精神胡思亂想,大約因為一路上淚眼花花,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已經出了籃球館,路過逸夫樓、管院綜合樓、友好櫻園、金錢湖……一路上都是我最熟悉的校園,不用看我也知道。出了北二門就是我們學校醫學院的附屬第一醫院了,揹著我的那個男生步子非常快,但這一路全是上坡,我聽到他已經在喘氣。
我大概被顛得昏了頭,或者是暈血的毛病又犯了,雖然看不到血,但呼吸裡全是血的腥氣。我頭耷拉下來,有氣無力。這男生的肩膀很寬,但並不誇張,不是那種肌肉鼓鼓的,我又想起了蕭山,每當我要死不活的時候,我總是能想起他來。從前他在籃球場打球,我路過的時候,一堆打球的男生裡面,我總是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大汗淋漓,把背心都汗溼透了,露出的肩頭很平,很寬。其實蕭山從來沒有背過我,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次做夢,夢到他揹著我。夢裡他揹著我走在附中的那條林xx道上,天空全是碧綠的枝葉,葉底一蓬一蓬的馬纓花,就像是淡粉色的絲絨,又像一小簇一小簇的焰火,開滿在藍天的底子上。
在夢裡他揹著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摟著他的脖子,問他:“你要把我背到什麼地方去?”
他說:“到我的心裡去。”
夢醒來的時候我十分惆悵,如果真有過這麼一回,該多好。
我們進了人聲嘈雜的急診部,我聽到悅瑩帶著哭腔叫醫生,然後我被放下來,放到椅子上,醫生來了,護士也來了。醫生讓我仰著頭,有清涼的棉團,帶著消毒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