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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訊息被截斷,他渾噩六年,錯過了多少?
錯了多少?
房中剩的李慕一人,他攤開掌心那張信條,又開啟錦盒中那八封信。
懸屍十七日,不見來人。
他的皇兄,就是這樣對她的。
還有穆婕妤,他的養母,又是為了什麼要騙自己?
穆婕妤養大了他,養大了涵兒,更是她母親座下最受信任的醫女,如何要這般做?
李慕一時理不清晰此間矛盾,只不自覺往對面廂房走去。
*
白馬寺前些日子送了樽冰鑑過來,放在裴朝露屋內降暑。
她從前最是畏熱,初夏日,便早早上了冰鑑。閨房寢室內,三四個地擺著。卻不想,如今已是盛暑,不過一樽置於屋內,她躺在榻上明明額上黏著虛汗,卻還是覺得腹中背脊陣陣冷寒。
“他死了。”,兩個時辰前,她如是說、
是該死。李慕想。
他立在床畔半丈之處,看著榻上蜷縮的人睡得並不安穩,眉間微蹙,長睫戰慄。
他緩緩走過去,想摸一摸她面龐,拍一拍她背脊。
然咫尺的距離,裴朝露似受驚嚇,睜開朦朧睡眼,整個人惶恐地往後退去。
白日昭昭,她終究是被那盤櫻桃刺激到了。從她說出那個少年郎死了的話起,她便知道,她連夢都沒了。
沒有年少綺夢,有的是東宮之中日日夜夜的噩夢。
便是方才,她又夢到,李禹打她的樣子。
兩棵被燒燬的櫻桃樹橫旦在寢殿裡,她被李禹推在焦木旁,木炭的焦烤味帶著死亡的氣息撲入她鼻腔,枯葉殘枝的碎末散在她面頰髮絲。
曾經蒼翠欲滴的大樹,付之一炬。
植樹的少年無情遠走,她的櫻桃樹也死了。
“阿曇——”李慕伸出手,涼白指腹觸上她鬢邊,“我知道了,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
“他對你不好,是不是?”
他開口喚她閨名,亦不再言“皇兄”,試著想要告訴她,他還是當年那個齊王府中的郎君,仍舊可以護她一生。
裴朝露餘光一抹落在耳畔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然觀面前人,卻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晰。
只覺得是極相似的兩張臉,一點點重合起來。最後到底李禹勝了,他看似清雅溫和的面龐,一點點吞噬那幅冷漠疏離的面容,最後對她溫柔淺笑。
她卻怕的喘不過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