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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過去之後,許文寶還聽她在輕輕叫著金狗,叫著她丈夫的名字!石華從省城回來了,小水卻並沒有走,她一直留在州城,每日到石華家門前探聽訊息。小水一見石華兩眼浮腫,面容憔悴,人一下子衰老了許多,也大吃了一驚,問她是怎麼啦?石華推說是害了病,就將找省上領導的情況說知了小水,小水當下跪在石華面前,激動得竟磕了幾個頭。石華並沒有去扶小水,直呆呆地睜著兩眼看著小水出門去了,突然倒柴捆似的倒在床上,放聲號啕大哭。
果然不久,省紀委和省公檢法部門聯合組織了調查組進駐了州城、白石寨,經過兩個月的內查外調,論定了白石寨城鄉貿易聯合公司是一個應該取締的皮包公司,逮捕該公司的正副經理是沒有錯的。但雷大空之死,是屬鞏寶山的女婿派人暗殺滅口,便依法逮捕了鞏家女婿,又以情節輕重分別處理了州城十多個受牽扯的人。鞏寶山也被給予了黨內嚴重警告,撤銷了專員的職務。
而金狗,則無罪釋放。
城鄉貿易聯合公司的資金、物品全部收沒後,鐵匠鋪的原來兩間房子又歸了小水居住。經過改造得煥然一新的房子,使小水萬分感慨,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裡邊,突然覺得是那樣的驚慌和恐懼。在她得知金狗三天後就會釋放出來,她不是一下子激動地跳起來,而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坐在法院接待室的凳子上,渾身乏軟得沒有一絲兒力氣了。從法院大門出來的時候,太陽正在頭頂上照耀,那一街兩行的古老的瓦房上,陰雨滋長的綠苔在瓦槽間鮮得像新塗的綠漆,她突然瘋一般地奔跑開來,跑過大街,跑過小巷,衝撞了街上的行人和路邊擺設的雜貨小攤,在郵電局裡大聲地呼叫著要兩岔鄉的仙遊川村,對著話筒向那邊接電話的金狗老爹喊道:“金狗要出來了!他要出來了!他要無罪釋放了!”然後又跑到東門口的酒鋪去,老遠喊著樊伯,進鋪子時竟將放在鋪內門檻內的一隻木凳撞翻,使木凳上的銅盆哐噹噹滾到街面上去!這一夜,小水將韓鴻鵬接了來,她要親自摟著兒子睡覺。卻怎麼在麻子外爺的家裡也睡不著,她使勁地逗孩子,親孩子,啃他咬他抱他舉他,看孩子樂她樂,看孩子哭她也樂,直折騰得孩子筋疲力盡睡熟過去了,她還直愣愣坐著出神。金狗是要出來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可金狗本來是沒事的人,卻白白在牢裡待了那麼久,受了那麼大的罪,這喜事使小水最後又哭起來了!她想著金狗的這幾年,真不明白人的一生竟這麼坎坷艱難,他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事業上遭受這麼大的打擊,婚姻上又是如此不幸,他出來後,心境將會變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