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舊時風月 04枉凝眉 (第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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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住呼吸,過了許久,才敢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按在他的肩頭。他的身子微微一動,像是醒了,但並沒有睜開眼睛,卻反按在她手上:“素素?”
無處不在!
那個死人竟還是無處不在!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都不曾放過她!她猛得將手一抽,他終於徹底醒來,回頭見是她,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誰叫你進來的?”
她賭氣說:“我自己。”他無動於衷:“那就出去。”完全一派對屬僚的語氣,她不知為何動了肝火,連聲音都發冷發硬,就像溺斃的人最後的尖叫:“慕容清嶧,任素素早就死了,如今我才是你的妻子。”他忽然冷笑,隨手捋下手套往桌上一扔:“你最好弄明白,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妻子,你不過是慕容夫人。”
絕望的寒意一絲絲升起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到底還是將心裡話說出來了。她從來不是他的妻子,但他也不必這樣殘忍的說出來。這樣坦蕩的殘忍,就像再不屑多看她一眼,再不屑那些表面功夫,那些所謂“體面”。她最後一次的掙扎,也不過被他再次殘忍的按下,她重新沉入那無邊無際的寒淵,不能呼吸,不能動彈,四周都是刺骨的冷,無窮無盡的冷湧上來,將她淹沒頂。
她歇斯底里的怨毒詛咒:“慕容清嶧,我會叫你後悔,哪怕就是下地獄,我也要拖著你一起!”
他淡淡的一笑:“我早就在地獄裡。”
他在地獄裡,那麼她呢?那麼她呢?
她知道,自己也早就在那地獄裡。
慕容夫人故去,所謂的“家”正式搬回雙橋,老牌搭子雖然還是照樣打通宵,但在雙橋官邸裡,人人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於是換到吳夫人家打牌。她本來悶極了才打麻將玩玩,因在吳公館無拘無束,連牌癮都大了,八圈打完一算帳,她贏了不少,霍夫人笑道:“夫人這陣子手氣好,贏得我們落花流水。”吳夫人抬頭一看牆上的時鐘,不由哎呀了一聲,說:“我約了教練學網球呢,叫我給忘了。”
她與吳夫人說話向來隨便,不由笑了:“就你還學網球?”
吳夫人啐道:“別瞧不起人,教練說我學得不錯呢。”又道:“反正沒有事,大家一塊兒去打球吧。”霍夫人與另一位趙夫人都笑:“我們打不動球了,不去了。”
吳夫人到底還是拖了她一塊兒去,老遠看到綠瑩瑩的球場上,有人正練網球,遠遠望去,身影極是靈巧。吳夫人叫了聲:“唐教練。”那人轉過臉來,微風拂動額髮,春日的豔陽照得他一整張臉明亮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