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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之遠說:“等你老了,我還會這麼照顧你。”
魏謙沒能從中聽出他“白頭偕老”的隱喻:“等我老了,難道你會很年輕?你又不是我兒子。”
這一次,魏之遠沒有回答,他窸窸窣窣地在魏謙身邊躺下來,抬手關上燈,俯身輕輕地在魏謙耳邊說:“睡吧,等天氣好,被子要曬一曬了。”
魏謙的耳朵非常敏感,忍不住想躲開,可是魏之遠一觸即放,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眼睛裡的光。
彎彎的笑眼,魏謙腦子裡突然閃現了那麼一副畫面,而後魏之遠在他耳邊的話好像生成了某種魔咒,他恍惚間就覺得被拍得鬆軟的被子裡有一股剛曬過的、陽光的香味。
人躺在床上,抬起的目光剛好能透過魏之遠留下的窗簾的縫隙看到那一小片被擦乾淨的窗戶,再透過窗戶看見漫天的大雪,裹在身上的被子於是顯得格外溫暖了。
室內外的溫差讓清透的玻璃很快又染上了朦朧的白霜,冰天雪地一點一點地被隔絕在窗外,很快看不清了,方才喝下的甜牛奶從胃裡氤氳到四肢百骸,發揮了微妙的安神作用。
小火上加熱出來的牛奶,和微波里草草轉一圈出來的,確實是不一樣的。
身邊的人若有若無地發出一聲極舒服的喟嘆,朦朧間似乎有人抱住了他,但這並沒有觸動魏謙衰弱而敏感的神經,他睡著了。
關於他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事,魏之遠沒聽他透露過隻言片語,他當然是關心的,但是剋制住了自己,在這個時間和場合裡隻字未提、分毫不問——因為魏謙的焦慮並不會因為傾訴而減少一分。
魏之遠只是非常巧妙地搭配了視覺、聽覺、觸覺、味覺甚至是可以暗示出的錯覺,編了一個“家”給他。
不是一棟房子,甚至不是社會意義、倫理層面上的家,不是需要柴米油鹽醬醋茶、需要“當家”的家。
是眼睜睜地隔絕了寒風凜冽、暴雨瓢潑的地方。
是風雨兼程的旅人宛如歸宿的落腳點。
一夜好眠。
第二天,魏謙被自己那久做擺設的鬧鈴叫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客廳裡傳來宋老太拖拖踏踏地練習走路的聲音,魏之遠早早地出門查資料,小寶也去上課了。
魏謙匆忙地起床洗漱,餐廳裡放著烤好的麵包和煎得黃澄澄的荷包蛋,而頭天晚上他放在桌上的安眠藥藥瓶被魏之遠拿走扔了。
從那以後,魏謙再也沒有買過安眠藥,也再也沒有需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