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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成了那種她瞧不起的人。可是往日刻骨的眷戀依然活著,像是某種非常卑賤的野草,已經奄奄一息但就是一息尚存,獨立於人的思想,人的判斷,人的勢力,人的選擇。沒錯,沒錯的,我承認,陳嫣的確有資格說一句:不是每個人都真的愛過。
“你還記得那天,因為南音交了男朋友,你三嬸打了她一耳光嗎?後來你三叔去追南音,你到廚房陪你三嬸聊天,你現在能想到了吧,那天你家的客廳裡,只剩下了我,還有,他。”她的神色越來越柔軟,“那個時候我倆都沒說話,你知道的,我去過你們家那麼多回,可是我從來沒有單獨和他相處過,他突然問我,這幾年,你過的好不好。當時我都嚇傻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不知道該回答問題,還是該說你到底在講什麼,我在那裡發呆的時候,他就撕了茶几上一張便箋紙,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折起來,慌慌張張的遞給我,就進屋裡去了。”
“他寫什麼?”我是真的來了興趣。
“你絕對想不到。”陳嫣眨了眨眼睛,“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我嘴裡的茶水差點被嗆出來。然後我和陳嫣一起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就像是我們過去並排坐在沙發上看《武林外傳》一樣,我覺得這樣沒有控制的狂笑簡直是神經質的,但是我完全停不下來:“我不行了。”我衝著陳嫣喊,“我真的不行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挖牆角,——”
陳嫣用食指抹掉了眼角一滴淚:“就是說啊,他居然沒有變,快要十年了,他怎麼可以一點都沒有變?可是西決,你真正該笑的人是我。”她看著我,慢慢地說:“本來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是就是在我看了這個的第二天,我去找了他,也就是說,我是從那天開始背叛你的,我不知道因為我,他一直住在那個最暗最偏僻的樓裡,那座樓真的很神,我讀書的時候它就是那樣,現在依然是那樣。我站在裡面,聞著那股十年來絲毫沒有變的氣味,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和陳嫣就像是兩個相知多年的老朋友,彼此見證過對方最丟臉的時刻。
窗外天已經黑了,我站起來,用我僅剩的右手抓起我的外衣:“我該走了陳嫣,”我轉過臉衝她一笑,“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最後娛樂了我。”
她欲言又止:“注意你的傷口,這三天裡不要讓它碰水。”
我點頭,等待著她的下文,我當然知道她還有話說,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西決。”她很羞澀,“有件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