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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註定必死者的尊嚴回到日常的工作中來,走出克服了死亡者的優越回到眼下的氣氛,委身於偶然。可是現在他不能夠再次回來了,我看見,也感覺到,長期以來對我而言彼得屬於那種完滿的、超越現實的人(我不想用“戴著光環的人”這樣的詞語),而不屬於和我在同一層次上活著的人。我有這種感覺,部分由於我知道他曾經受過極大的考驗,在德國最黑暗的時代被判了死刑,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在千鈞一髮之際逃過了死亡,也由於我深知他病情嚴重。
雖然每次告別之時,我們都會彼此注視對方,無言地問:“我們還有再相見的時候嗎?”還有,“是你先走還是我先走呢?”不過,我內心深處知道,這位比我年輕得多的朋友比我更加接近死亡。他比我年歲小,看起來像孩子,顯得過分年輕,而他卻比我成熟、老到。他勇敢的一生經歷了許多險境,兩種不同的生活態度交替著決定他的生活,而被動的、沮喪的那種佔了上風。他有時充滿活力,全心投入創造性的、有教育意義的工作,有時則渴望逃離世事,渴望寧靜和隱蔽的生活。
戰時彼得·蘇爾坎普被關進過監牢、集中營,他在德國將近投降時,在混亂中出於偶然逃脫了厄運。自那之後,他那自“一戰”以來本已岌岌可危的健康狀態便整個垮了,心臟病嚴重,肺部也有毛病。雖然這樣,他這些年來不僅是困苦地,而且還是緊張地、高強度地生活著,他的工作成就斐然,能夠這樣是因為他繼承了古老農民堅韌性格的遺風。當個人精力實際上已經耗盡時,這種堅韌的傳承支撐著搖搖欲墜的人,使他能承受常人難以勝任的工作重擔。
終他一生,這種得自傳承的韌性、與大地的親近、秩序井然和忍讓的力量不斷地和他個人的性情和性格發生衝突,他不得不全力衝出父輩農民的遺傳,避不回家鄉,時常更換工作,他做過教師、士兵、軍官、編劇、編輯、出版人和作家,獨自一人征服世界。一旦回到家鄉父親的農舍,他就成了陌生人,沒有人理解他,這在他那篇可做範文的散文中有十分貼切的描寫。但是當他面對激動的青年作家、神經緊張的生意人、導演或演員的時候,他從容不迫帶有家鄉口音的話便能起到令人安靜的作用,在特別好的時刻,可以從他口中聽出他父輩農民智慧的耐心和韌性。
最近幾年,工作壓力太大,他讀書和寫作的愛好受到不少限制,幾乎就被窒息了。不過他對教育和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