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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來,眉梢略微一揚,定宜就覺得他在和她打招呼了。她抿嘴一笑,倒不是刻意的,只是自然流露,她覺得王爺應該是注意到她的。
十二爺早年一直在喀爾喀,馬上功夫了得,沒有京中貴胄彆彆扭扭拈輕怕重的勁兒。勒轉韁繩打馬揚鞭,一套動作恣意流利,眨眼便向城門狂奔而去。
定宜跟著馬隊出城,一路上腦子都是空空的,走出去老遠了才意識到自己終於離開了這座城。回頭眺望,漸漸去遠的城廓在天幕下顯得晦暗沉鬱。她收回視線長出一口氣,離開就意味著新開始,她這兒正長途奔襲,汝良他們還都不知道。要是冷不丁出現在他們面前,闊別十幾年的兄妹相見,不知道是怎樣一副光景。
且不去想,想得越多負擔越重。以前沒有指望都這麼糊塗過呢,何況現在。
從北京到盛京有官道,這路很寬敞,是專供朝廷官員和信差走的,平常百姓不上這兒來。一路沒有阻礙,跑得倒也痛快。馬蹄篤篤,風聲在耳邊呼嘯,熱是覺察不到了,過林子、過曠野,十分酣暢淋漓。可是最初的興頭轉淡,漸漸品出了不一樣的滋味。每天五六個時辰在馬背上,日子並不好過,腰痠屁股疼,到傍晚下馬,兩條腿簡直合不攏。定宜覺得很丟人,一瘸一拐的,還招那些戈什哈笑話。笑就笑吧,糙老爺們兒過兩天就知道厲害了。果然的,那些王府護衛們連跑三天,終於也受不住了,於是身驕肉貴的七王爺成了所有人的希望——只要七爺說“不成啦,要斷子絕孫啦”,十二爺就拿他沒轍。找個河灘兒歇歇腳、飲飲馬吧!大夥兒絞帕子洗臉擦脖子,發現但凡裸露在外的部位都曬壞了,成片發紅凸起。過兩天消退了,拿手一撕,掉下來的皮能拿毛筆寫倆大字。
天兒熱歸熱,路還是要趕的,就是難為七王爺那兩隻愛鳥,它們雖有專門的小車裝著,可顛簸呀,在籠子裡也呆不踏實,上躥下跳熱得直喘。定宜每常停下來,一天必須喂四五回食水。
就這麼一波三折地行進著,終於到了燕子河鄉。帶路的說前面有家驛站,大夥兒可以在那裡好好休整,眾人就伸脖兒盼著,可那“前面”說得真夠大概的,打馬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隱約可見。
不過總算不負眾望,這是沿途來說比較大的驛站了,屋子建成個萬【卍】字型,面朝東南西北,任君挑選。
驛丞看見來這一大幫子人,趕緊出來迎接。不知道來歷呀,領頭的又帶著幕籬看不見臉,就胡亂的掃袖向上打千兒,“小的給大人請安,請問大人擱哪兒來捏?有堪合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