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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是禪位,因此逢著過年,暢春園比宮裡熱鬧。祁人有守歲辭歲的規矩,一家子陪著長輩閒坐打茶圍,到交子時吃了餑餑才許散。
今天是年三十,宗室裡最親近的都得來,不光嫡系的王爺貝勒們,老莊親王那一支的弘贊兄弟們也都悉數到了場。老莊親王和太上皇是親兄弟,老輩兒裡就這哥兒倆,感情自是不用說的。只不過老莊親王是個寄情山水的人,無心戀棧嘛,年輕時起就不怎麼著家。幾個兒子打小在上書房讀書,和太上皇的一干皇子一道受老爺子調理,於太上皇來說視同己出,所以逢年過節必留他們的座兒。
弘策進院子的時候天色尚早,給太上皇問了安退出來,遠遠一個小太監上前打千兒,說爺們都在韻松軒呢,請十二爺過園子敘話。
韻松軒原是眾皇子在暢春園的讀書之地,十歲前他也曾在那裡渡過了大半年時光。那是個清靜之地,在暢春園東路,出如意門過小橋為玩芳齋,其後就是韻松軒。
天色依舊不好,年三十里大雪紛飛,略遠些就看不清楚。小太監撐著黃櫨傘替他引路,傘沿稍稍一抬,松針後是一片精巧的捲棚頂,大雪覆蓋得嚴實,只露出斷斷續續的灰色屋脊。
站班的宮女見他來蹲了個安,打簾伺候他進門,正殿裡熱鬧得很,十幾個兄弟一年到頭難得聚在一起,見了面有說不完的話。可是他前腳進門檻,後腳他們都剎住了,一個個回身看他,像在看個陌生人。他心頭森冷,知道他這回查溫祿案,拳頭握得太緊了。奉恩鎮國公入了八分,在固山貝子之下,是正頭的宗室,他翻舊案拿了他,難免弄得人人自危。其實這些王爺郡王們,或自己、或底下奴才,有幾個廉潔的?真要查,誰也經不起。
他只作不覺,進門拍了拍身上雪沫子,笑道:“今兒齊全。”抬手拱了拱,“各位兄弟,我來晚了,見諒見諒。”
氣氛像凝固住了似的,很長一段時間沒人回應他,還是老十三出來救場,“來得不算晚,七哥和十哥都還沒到呢。”過來拉他的胳膊,往炭盆前比了比,“外頭冷,先來暖和暖和,我正有話要問你呢。”
弘策抬眼一看,那頭站著弘贊,含笑衝他招手,招呼他過去。
眾人又各聊各的家常去了,什麼蟈蟈鵪鶉大馬猴,凡事繞開了他說,背後卻少不得議論他。他也無所謂,橫豎聽不見,樂得自在。不過弘贊這人真沉得住氣,瞧他沒事人似的,心裡未必不焦躁,面上卻掩飾得很好。
他過去見個禮,“三哥什麼時候到的?我頭前兒路過百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