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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定是在怒氣正盛的時候,少說話為妙,因之也就不說什麼了。燕西許久不曾和家人團聚,這一餐飯之後,倒有無限的感觸。覺得老太太現時所處的環境,實在也令人不堪,滿堂兒女,結果,讓她一人到山上去住,人生在世,還養兒女作什麼?自己本無事,而且也是懊悔,倒不如陪著母親一路到西山去也好。在山上住,用二百塊一個月罷了,自己的私蓄,還準可以住上好幾年哩。他心裡如此想著,吃完了飯,將一隻筷子當了筆,在桌上塗著字。金太太坐在一邊椅子上,看到燕西這樣子,便道:“你發什麼呆?”燕西這才省悟自己愣著坐在桌子邊,就站起來道:“我想起一件事,都走了,我呢?”金太太道:“難道不分黑夜白日的,你就這樣忙,還不曾忙出一個辦法來嗎?”燕西不敢說自己不曾忙,又不敢說和秀珠鬧翻了,只是默然。他不說話,別人說話,就把這個問題揭過去了。
吃過飯以後,燕西還是不曾出門,下午就走到敏之屋子裡來,見她大姊妹倆,坐在一張寫字檯兩面,正在填對一張表格。不知道是不是能看的,就坐在一邊。敏之將手上的鋼筆,插在墨水瓶子裡,將吸墨紙壓按了一按填的表,然後十指相抄,放在桌子,很從容地迴轉頭來問道:“你到這裡來,一定是有什麼事來商量的吧?”燕西點了點頭。潤之手上捧了一本帳簿在看,放下帳簿笑道:“你什麼不如意了,態度這樣消極?”燕西道:“我怎能夠象你們這樣鎮靜呢?”說畢,又皺了一皺眉毛。敏之對潤之道:“不和他說笑話罷。”因回頭來道:“你說。”燕西兩手一揚道:“都走了,我怎麼辦呢?”敏之道:“你是有辦法的呀,你不是要和秀珠到德國去嗎?”潤之道:“我們也上歐洲去呢,若是你坐西伯利亞火車的話,我們還可以同道。”燕西道:“上什麼德國?人家不過是那樣一句話罷了。”敏之道:“什麼?鬧了許久,倒不過是一句話!”燕西點點頭道:“咳!可不是!”潤之道:“那為什麼呢?你算白忙一陣子嗎?”敏之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前說得非常之熱鬧,盤馬彎弓,好象馬上就要動身,到了現在,怎麼鬧個無聲無臭?”燕西道:“可不是!我是肚子裡擱不住事的人,得了一點訊息,十分認真,預備馬上就走,連餞行酒都吃了好幾回。到了現在,鬧個杳無下文,我真不好意思對人說。”潤之道:“難道秀珠以前是把話冤你的嗎?她這可就不該!”燕西道:“冤倒不是冤,本來白大爺派兩個專員到德國去,是辦軍火的。因為那筆辦軍火的錢,聽說要移到政治上去用,這兩個人動身,就緩下來。當這事已經緩辦了,秀珠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