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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竟然是一處開闊的地下密室。
密室非但不簡陋,相反還裝飾得非常華麗。椒牆花囊,屏風擺設,書案胡床一應俱全;地上鋪設的是蓮紋青石磚,花梨大理石桌案上陳設著筆墨紙硯,牆上還有張裱掛描金的美人看花圖。
令人心生懼意的是,密室中竟然端端正正放著一具棺材。
那棺材用料極其名貴,楠木黑漆、油光錚亮,也不知在這裡放多久了,竟如同新的一般。
殺手怔怔地走過去,隨手拉了張杌子坐在棺材邊,突然爆發出一陣又沉又急、彷彿要把心肺都要活生生從喉嚨裡嗆出來的咳嗽。
咳著咳著,那聲音漸漸就變成了痛哭,直至一發而不可收拾。
殺手雙肩顫抖地俯在棺材上,淚水大滴大滴湧出眼眶。他隨手把面具摘了,當地一聲扔在了地上。
“傅少莊主,”身後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沙啞沉穩的男聲。
殺手驟然起身回頭:“什麼人?!”
——火光映照在他蒼白而佈滿淚痕的臉上,不是傅文傑又是誰!
一道個頭頗高、身形悍利的影子走出黑暗,只見他僧衣佛珠、劍眉星目,雙手抱劍搭在胸前,額角雖有血跡蜿蜒而下,卻無損於男性英挺硬朗的面容。
那赫然是單超。
傅文傑退後半步,哐噹一聲撞翻了杌子:“你……你怎麼找過來的?你怎麼知道這裡?!”
單超環視周圍一圈,目光在牆上那巧笑倩兮的美人圖上停留了片刻,繼而轉向傅文傑:“這裡是仿照少夫人生前,賢伉儷夫妻閨房的樣式來佈置的嗎?”
“……”
“少夫人棺木嶄新錚亮,想必從她逝世的那一天起,你就根本沒下葬過她吧。”
傅文傑久久瞪著單超,胸膛起伏不止,半晌終於發出一聲冷笑:“我以為你在山崖下就已經被神鬼門殺了,看來姓景的確實不值得信任。”
他頓了頓,一拍棺木嘶啞道:“——為何要下葬?對我來說她從沒離開過,她一直在這裡!”
從西湖邊第一次碰見開始,傅少莊主就一直是溫文爾雅又蒼白孱弱的,雖然不良於行,卻自有一番氣度,足以讓人初見便心生好感。
然而現在他卻直挺挺站在那裡,青筋紫脹聲嘶力竭,眼眶裡似乎還含著通紅的淚,彷彿一頭被逼到絕境後隨時會衝上來跟人同歸於盡的野獸。
“……”單超輕輕出了口氣,嘆息道:“原來如此。在你心裡所有人都是殺害了少夫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