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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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穿上最像樣的白西裝,現在上面沾上了草莓冰激凌。貝蕾妮絲她也討厭,因為冬山之旅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次觀光旅行。至於父親,她簡直想殺了他,因為他放出話說回家要好好修理她。她恨所有人,就連擠在車裡的陌生人她也恨,雖然淚眼迷濛,看不清他們。她巴不得車掉進河裡,或者撞上火車。她最恨的還是自己,想叫整個世界去死。
“高興點,”貝蕾妮絲道,“把臉和鼻子擦乾淨,事情會越來越好的。”
貝蕾妮絲有條藍色的宴會手帕,配她那件最漂亮的藍裙子和藍皮鞋。她把它遞給弗朗西絲,儘管手帕是精緻的喬其紗面料,用來擦鼻子顯然不合適。她才沒注意到這些。她們之間的空處放著三條父親的手帕,溼答答的,貝蕾妮絲拿出一條幫她擦眼淚,她一動不動,也不閃躲。
“婚禮上他們把老弗蘭基晾在一邊兒啦。”約翰·亨利的大腦袋瓜從椅子背冒出來,露著參差不齊的牙齒笑嘻嘻地說。她父親清清嗓子道:“行啦,約翰·亨利,別去惹弗蘭基。”貝蕾妮絲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坐好,老實點。”
汽車開了很長時間,現在往哪個方向都一樣,她無所謂。從一開始婚禮就不對頭。這種感覺就像在六月裡,頭一個星期他們三個在廚房玩撲克,玩了很多天橋牌,都沒抓到過好牌,個個手氣都很爛,叫的點數也低得很。直到有一天,貝蕾妮絲起了疑心,說:“來來來,咱們數數這些舊撲克牌。”於是說幹就幹,結果發現J和Q不見了。約翰·亨利最後坦白說,他先把J上的人像給剪下來,後又剪了Q給J做伴。他把剩下的邊邊角角塞進爐子裡,悄悄地把人像帶回家。橋牌的把戲被這樣發現,但婚禮的問題又怎麼去解釋呢?
婚禮完全不對勁,雖然她也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那是一幢整潔的磚瓦房,位於陽光暴曬的小鎮邊緣。她剛進屋時,眼睛跳了一下;房間裡擺著粉色的玫瑰,空氣中飄著地板蠟的氣味,銀托盤裡盛著薄荷糖和堅果仁,給人一種混雜的印象。每個人都親切地對待她。威廉姆斯太太身穿花邊連衣裙,兩次問她上幾年級,還問她婚禮前想不想出去玩盪鞦韆,用那種大人對孩子講話的口吻。威廉姆斯先生也對她不錯。他面色蠟黃,滿臉皺紋,眼袋的紋理和顏色像放了很久的蘋果核。威廉姆斯先生也問她在學校上幾年級。事實上,婚禮中人們問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
她想跟哥哥和新娘說話,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三個人單獨待一塊兒。然而,一直沒有這種機會。賈維斯在外頭檢查從別人那借來度蜜月的車,賈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