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南門外渡口上,河面上果然停泊著福運的木排。四人上去,排就悠悠地動,小水用大而熱烈的眼睛看他,他也看她,但很快避開了目光,心裡亂糟糟地不知說什麼、幹什麼,望著排下的水說:“州河好深啊!”小水說:“你別坐得那麼靠邊,這水浮躁得很!”一句未了,河面起了大風,水波興動,排顛簸不已。他說:“大空,讓我撐!”大空笑道:“你不相信我嗎?你是州河上一條龍,我也是一條蛟哩!我自信我的水性!”他說:“你別逞能,你在洪水期將三張排連著撐過嗎?”大空說:“你瞧吧!”沒想排突然傾斜起來,一下子將大空和福運掀下河去,河水灰濁,立即沒了其頂。他大叫了一聲,撲了起來,竟發現自己坐在床上,被子全被蹬下床去,自己是一頭一身汗,方明白剛才是做了一場噩夢。看房子動靜時,四壁牆上有什麼晃動,忽大忽小,變幻無常,金狗毛骨頓時悚然,極度恐怖,定睛再看時,原是遠遠的街燈亮著,將室外的清桐樹枝映影在牆上。金狗到底是膽大的,他重新睡下,卻怎麼也睡不著,回想起剛才的夢,覺得幾分蹊蹺:與小水分手之後,他幾乎常常晚上睡覺前企望能做夢見到她,但卻一直未夢到,這些日子裡,毫無這種慾望了,倒這般清清楚楚地夢見了小水。奇怪的更是小水怎麼穿了孝衣,福運和大空穿了皂衣,“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是自己久而久之祝福他們幸福的原因嗎?但對於木排傾覆,福運和大空落水沒頂則感到幾分不安,金狗在家時,聽和尚說過人落灰濁水中為兇,這是不是什麼徵兆呢?金狗立即就否定了:民間不是常說,夢是反過兒的,做夢誰死了,誰才是活得旺的!這麼思想一番,漸漸心裡平靜,迷迷糊糊又復睡去。
福運在屋外的吶喊,第一聲他就聽見了,還以為又在夢中,待到二聲三聲吶喊之後,他聽出這確確實實是福運的聲音,聲音是那麼痛苦和驚慌,金狗心就驚了!等將福運叫回房裡來,他第一句就問:“出什麼事了?!”福運則刷刷地兩行淚流,隻字也訴不清白。金狗渾身都涼了,搖著福運道:“小水怎麼啦?你說呀,說話呀!”福運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狗知道他是急驚發矇了,當即打了福運一個耳光,福運哇的一聲號啕大哭,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金狗反倒冷靜了,他取出了香菸,給福運一支,一支自己抽起來,直抽到煙火燒著了指頭,狠狠地揉掉了,說:“好啊,田中正,你竟這麼無法無天了!公安機關是國家的專政工具,又不是田家的看家狗,仙遊川已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了!”就推開桌上未完成的通訊文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