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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舉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他悶悶不樂在渡口上呆了幾日,卻見一切安然如舊,河運隊照常船隻往返,走白石寨,下荊紫關,去襄樊,賺錢發財,洋洋得意。且白石寨的小水人也沒回來,也不來信,看樣子,白石寨方面並沒什麼大的變動。白石寨那邊沒事,兩岔鎮也就沒事的,和尚真是逮住風就是雨,白嚇唬他一場了。但韓文舉畢竟是精透了的人,他要徹底靜觀了一切形勢方可決定下一步言行的,便將一顆小小的聰明收藏起來,有心暗中再探探田中正的口氣。
田中正卻好長日子了沒在渡口上出現。
麥子全部收清後,州河兩岸似乎瘦了許多,有些農活利索的人家,點種了包穀,開始了一年一度蒸了新麥面的饃饃走親訪友的“送夏”了,那些女兒、女婿在拜望了泰山泰水之後返回,孩子們無一不帶有外婆外爺贈送的花飾“糊聯”。這些殷實了的男女老幼見天每日在渡口上喊船,韓文舉一邊和人家說趣話,鬥花嘴,一邊心中哀嘆自己的悲苦,思想自己無兒無女,守一個小水,偏偏年輕輕的做了寡婦,使自己人到晚年享受不了“送夏”的饃饃,也享受不了對外孫的一份憐愛。田中正家的麥子收得最晚,種包穀時,也是田中正從鎮上叫了一幫人去他家耕種的。偶爾在一個雲遮月亮的晚上,田中正搭船回仙遊川了,韓文舉瞧他神色匆匆,臉黑了許多,也瘦了許多,一上船就默默地吸菸,他一顆心就發緊了。待船搖至河心,煙波瀰漫,空闊一片,便怯怯地問:“田書記,久不見你回家了,鄉政府事情忙呀?”田中正說:“忙透了!”韓文舉說:“人都眼紅你們做領導幹部的,卻不知你們這些人忙呀!共產黨的會多,費腳,費嘴,這倒罷了,那份心苦,誰受得了呀!田書記,近些日子又有什麼動向了?”田中正一根菸抽盡了,又續上一根,說:“當然有動向。”韓文舉再問:“你說說,是好事還是壞事?”田中正說:“是好事也是壞事,是壞事也是好事。”說完,就不再言語,只笑了一下,船到岸就回村去了。
怕什麼就有什麼,韓文舉咀嚼田中正的話,似乎是模稜兩可,但人家是官,咱是草民,官對於草民用不著促膝相談。瞧他那匆匆神色,那臨上岸時奇奇怪怪的笑,韓文舉的一顆心又不穩妥了。
世上的人有大聰明和小聰明,大聰明是糊塗的,是愚;小聰明則往往要被小聰明誤。田中正的心神煩悶並不是韓文舉所揣度的那回事,他長久日子不回家,茶飯減退,夜寐失眠,是被另一件事所困擾。家裡那位半老徐娘的嫂子,愈來愈緊地逼他“熟親”,而縣委田有善的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