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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已經認識過了,K卻只能處在認識的過程中。一切都是新鮮的,一切都是不解之謎,謎底在第一輪認識中顯現的同時,化身為第二輪認識中更不可解的謎。K在激發矛盾時唯一可依仗的東西要到自身內部去找。
再看著阿瑪麗亞是如何做的——
索蒂尼對阿瑪麗亞寫道:“你面前只有兩條路:是馬上來,還是——!”[3]
如果阿瑪麗亞要“活”,她只有把自己變成妓女,在汙穢的泥潭裡打滾,否則只有不“活”。阿瑪麗亞選擇的是活與不活之間的狀態,即在痛苦中沉默,亦即認識而不行動。城堡所有的臣民選擇的都是這種中間狀態,所以他們看上去如同形態各異的殭屍;他們也有他們的“行動”,但那些行動不像K一樣包含著對城堡的冒犯,因而只是理念支配下的模式,算不上真正的行動。這些人對K的態度是矛盾的:既欣賞他那盲目的衝力,又鄙視他的愚昧。但衝力永遠只能是自發的和盲目的,認識到了的東西就無法再產生衝動。又由於對於這個外鄉人,城堡裡的知識是無窮無盡的,每一種認識又都在悖論之中,K的認識就成了清晰中的盲目。清晰不斷地干擾他的衝動,衝動又不斷超越已有的清晰,將他引向新的盲目,這就是造成雪地上那些“之”字形腳印的原因。和阿瑪麗亞不同,外鄉人K身上充滿了鄙俗,這樣他才有可能否定自己的鄙俗,認識才有可能發展,對理想的嚮往才不會像周圍人那樣凝固下來,而是成了一個努力的過程。這裡的啟示是:人不可能像城堡臣民那樣生活,但人有可能像K這樣生活。像K這樣生活就是將生命耗費在尋找腳下那糞堆裡的寶石當中,尋找的動力只在於人的幻想力,沒有人會幫你,寶石也是永遠找不到的;只有想象的權利不可剝奪,它是城堡之源,它產生於最骯髒的生命內部,它於不自覺之間發出寶石的光芒。
(奧爾伽)“你對信使工作自有一套你從外面帶來的看法,又拿這套看法作標準去衡量你對他提出的要求。但城堡對信使工作卻另有一套標準,這同你的標準沒法一致。”[4]
巴納巴斯時刻處在對自己身分的致命懷疑之中,這是出乎K的意料的。按照K原先的看法,巴納巴斯理所當然的是一名信使,這種看法就是奧爾伽所說的“從外面帶來”的看法。透過奧爾伽的解釋,K終於懂得了城堡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它需要什麼樣的信使。城堡需要的是自己透過送信這一行動來給自己確定身分的信使,這樣一種信使在K眼裡當然是種荒謬的職業。由於在制服問題上遇到的挫折,巴納巴斯轉向另一種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