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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瘦小的身子在K兩手撫摸下熱烘烘的好似一團火,他們沉醉在愛的狂歡中,渾然無所覺地在地上翻滾,K不斷掙扎著,想從這種痴醉迷亂的狀態下解脫出來,然而完全徒然……在這段時間裡K一直有種奇異的感覺,覺得自己迷了路四處遊蕩,或者是來到了一個在他之前人跡未至的天涯海角,這塊異土上甚至空氣也與家鄉迥然不同,待在這裡定會因人地生疏而窒息,在它那形形色色的荒誕無稽的誘惑面前,除了不停地走呀走,不斷地繼續迷途躑躅之外別無選擇。[2]
K的愛情所達到的,是那種最高階的純淨的體驗,它走到了生的盡頭,而同死直接相連;這樣的詩的極致,是從兩人體內火山的熱力中昇華出來的,它的光芒造成了人的盲目,人除了順從之外別無選擇。當然,人只能短暫地體驗這種意境,誰也做不了天堂的常客,因為人身居塵世。是那“深深鑽入人體內部”的強音的啟示,還是巴納巴斯的誘導啟蒙,抑或是農民們被現實打扁後的顱骨的刺激,將K帶到(逼到)了這種意境?應該說是所有這一切的綜合作用吧。外部的影響導致K體內不息的衝動,爆發出這樣的風景。就連不動聲色的城堡,也會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吧,當然那種表情也是K看不見的,它被重重的雲霧遮蔽了。可以說,克拉姆在信中對K的許諾很快就得到了實現,經歷了這樣的幾乎是仙境般的愛情,K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所以克拉姆說:“使我的部下心滿意足,實為我所期盼。”。[3]
不過不要以為愛情是城堡的目的,一點都不是,愛情不過是用來帶K上路的手段。K愛上弗麗達之後,本來以為離城堡近了一步,沒想到還更遠了。他什麼都沒得到,一切都得從頭來,甚至比從頭來還要困難,這就是他那無望的愛情所收穫的果子。不過這種看法只是從K這方面出發的世俗觀點。在城堡這個地方,沒有什麼絕對的判斷標準,好事就是壞事,壞事也是好事。城堡方面唯一關心的就是K是否走在“正道”上,那種關心體貼滲透在K所呼吸的空氣中,強烈的暗示無處不在,K完全用不著思考也能領悟。
弗麗達和兩個助手馬上成了K的生活裡新的壓迫者,他們處處同他過不去。弗麗達還聯合老闆娘來嘲笑K的計劃,老闆娘則將K比作地下亂爬的草蛇,將克拉姆比作鷹,還說K要見克拉姆簡直是白日做夢。K在氣急敗壞之下說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的人似乎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這樣的話之後,跑到了村長家裡,村長又給了他一通狠狠的刺激,不僅要他打消一切計劃,而且將他看作一名監外執行的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