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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都被他趟過,山裡的生靈都有些靈性,知道這個毛孩子的可怕,他走過的地方鳥獸基本絕跡。
於是重山疊著重嶺,松濤無盡地翻湧,刺客的小屋空無一人,夏侯瀲坐在伽藍的階下聽老禿驢無休無止地嘰裡咕嚕,昏昏欲睡。他只好一遍一遍回味迦樓羅給他講過的故事,一次一次地重遊閉著眼也能走到的山林,日子一天又一天。
說起來,謝驚瀾是他第一個朋友。
“你日後,除了繼承他們的手藝,在江湖上闖蕩,便沒有別的路子可走了嗎?”謝驚瀾問。
“我們這幫人,一生下來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跟著前輩跑江湖,要麼一輩子待在山上,老死山林。”夏侯瀲挑著炭盆裡的炭火,道,“我不想一輩子都困在山裡,所以只好跟著大人學手藝。”
“那個老和尚這麼厲害?能困住你們這麼多人?”
夏侯瀲不願意花費口舌解釋“七月半”的事情,只嘆氣道:“連我娘都打不過他呢。”
日頭透光雕花窗子,打在夏侯瀲的半邊身子上,彷彿在他身上鏤刻了許多花紋一般,明明暗暗,重重疊疊。他半邊臉藏在影子裡,眼睛低垂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炭火。
謝驚瀾想,他這般的沒心沒肺的人,原來也有頹唐的時候。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驚瀾少爺。”夏侯瀲輕輕說道,“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謝驚瀾一怔。
“我是註定沒什麼指望了,”夏侯瀲抬起頭,眼裡有星星點點的笑意,“可是你有啊,讀書做官,修身齊家平天下,千古流芳,萬世傳頌,多好。”
他和謝驚瀾走的完完全全是兩條路,一條通向花團錦簇,一條通向沒有光的所在。
謝驚瀾心裡像被紮了幾根小針,若有若無地疼。
他張了張嘴:“我……”
他真的想要這個麼?
最初讀書,是想要有朝一日謝家俯首跪地,後悔不迭。後來跟著戴聖言學習,才改了原來那個卑鄙的念頭。
只是自始自終,他最掛在心上的,也並非街頭巷尾汲汲營營的芸芸眾生。
他們太遠了,太多了。
而他的心很小,坑坑窪窪的心底,只足夠裝一點點東西。
“我會救你的,他日我執掌朝政之時,便是你脫離苦海之際。你的老大再強大,也敵不過千軍萬馬吧。”
夏侯瀲撥弄炭火的手停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頂,道:“你這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