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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北有突厥,南有南朝,連北方都是先帝打下來的,但凡一個正常的皇帝,哪怕不想著天下早日一統,也做不出禪位給兒子,然後自己當太上皇的事來,連沈嶠在西寧鎮的時候,都聽說了皇帝大興土木建皇家園林,帶著嬪妃宮女白日宣淫的逸聞,宇文邕若在九泉之下知道兒子拿著自己數十年夙興夜寐的心血這樣糟蹋,估計能氣活過來。
晏無師又道:“宇文憲雖然軟弱,但他治軍帶兵都有一手,就算不能繼承宇文邕的遺志,也不至於將家業都敗光,可惜宇文邕終究脫不開凡俗的桎梏,非要兒子繼承皇位,目光何其狹隘淺薄,勞碌一世,被親兒子所殺,心血化為烏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對先帝殊無敬重之意,褒貶張口就來,若換了別人早就嚇死了,但沈嶠卻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你自己先前還不是在吐谷渾王城被幾大高手圍攻得腦袋上還開了縫,差點就嗚呼哀哉,說宇文邕淺薄,你自己又英明到哪裡去了?
晏無師頭也不回,戲謔道:“阿嶠,想不到你正人君子,竟也學會不當面開口,反倒在背後腹誹他人的毛病了,這可不好!”
沈嶠知道他要逗自己說話,反倒越發緊緊閉口如蚌。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中庭,來到後院。
沈嶠不知他帶自己來此的用意何在,但看四周草木陳設,卻不因主人不在而凌亂蒙塵,反是井井有條,可見平日應該是有人常來打理的,但外頭封條鐵索又都沒有動過,這其中就很耐人尋味了。
晏無師推開其中一個屋門,但裡頭卻並非空無一人,而是早已坐了幾人。
見二人到來,那幾個人都紛紛起身相迎,中間那人更是上前幾步,一面拱手:“聽說晏宗主這陣子在外頭遭遇了不少變故,奈何我非江湖中人,幫不上半點忙,還好你安然無恙,我這可算是放下一顆心了。”
又跟沈嶠打招呼:“沈道尊當日飛揚神采,餘至今難忘,更為長安百姓津津樂道,如今一見,風儀更勝往昔啊!”
這人是老熟人,沈嶠自然不會不認得,更何況晏無師提前說過,他已有心理準備,此時便也拱手笑道:“隨國公客氣,聽說當日我帶著七郎離京之時,多得隨國公暗中相助,方才使得我們能平安脫險,此事貧道還未曾向隨國公謝過。”
普六茹堅爽朗一笑:“不過舉手之勞,何須記掛!”
他向沈嶠介紹與自己一同出現的人:“這位是內史上大夫鄭譯。”
還有一位不必介紹了,也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