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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過來,將一封信放在他的手裡。
阮將那封信放在他的桌上:“這是香蘭的最後一封信,你是專家,是不是偽造,一眼就知道。”
小山看看那封信,油黃色的信封,緘著紅印,已經被開啟。
“當然我看過了。”阮又吸幾口氧氣,“她想要郵出去,我截回來,想要發作,她已經走了。”
“……”小山終於說話,可是聲音乾澀暗啞,“怎麼走的?辛不辛苦?”
“吊在洗手間裡,用自己的絲襪。卉在外面等她。我們發現了,把她抬出的時候,沒有讓卉知道。所以她總是在洗手間的外面等她的媽媽。”阮說到這裡又要吸氧,可是忽然嗆了一口,開始劇烈的咳嗽,渾身顫抖。
小山從酒店的落地窗望出去,綠樹掩映間,遠遠看見教堂的紅頂。生長了多年的樹,殖民時代就建起的教堂,還有冥冥住在這裡的神靈,他們見過每一個活著的人,他們記不記得她?那麼美麗,溫柔,那麼不遺餘力的愛情?
他心裡知道她是多麼的迫不得已,只要還能忍受下去,她又怎麼能拋棄了卉,自己一個人走?
“我覺得我才不公平。”阮終於平復了咳嗽,“為什麼我要愛上這麼一個漠視我的女人?為什麼她會有你的孩子?為什麼那孩子的臉,一千個人裡也能分辨出就是你的女兒,讓我連裝作不知道的機會都沒有?還有為什麼她明明恨得是她的父親,人卻死在我的手裡?”
周小山抬頭看他。
阮笑了,將桌上的信推向他:“你好好看看這封信吧。”然後他站起來,隨從上來攙扶,並推動他的氧氣罐,阮文昭深深呼吸,透明的氣罩上蒙上一層霧氣。他步履蹣跚,背向著小山,慢慢離開,他聽見他含混的聲音:“你猜,我們兩個,誰先見到香蘭?”
不知過了多久。
從過去的記憶裡忽然醒來的小山拿過桌上的信,緩緩開啟,安靜閱讀。
窗外的城市氣壓陡降,風雲急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