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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所敬,麗妃為皇帝所愛,提到這兩個人,皇帝不能不關切,但是:“你說如何打算?而且有我在,她又敢如何?”
“不是說眼前,是說皇上萬年以後——這還早得很哪!不過,阿哥今年六歲還不要緊,等阿哥大了,懂事了,那時候皇上再想下個決斷,可就不容易辦到了!”
他的話說得相當率直,皇帝也不免悚然驚心,對於自己的病,最清楚的還是莫過於自己,一旦倒了下來,母以子貴,那就盡是懿貴妃的天下了。呂氏明空,史蹟昭然,大清宗社,不能平白送給葉赫那拉氏,若有那一天,何以上對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皇帝動心了!太陽穴上蒼白的面板下,隱隱有青筋在跳動,雙手緊握著御座的靠手,痛苦而又吃力地在考慮這個嚴重的後患。
而他的衰弱的身體,無法肩負這樣一個重大的難題,想不多久,便覺得頭昏胸痛,無法再細作盤算。這原非一時片刻所能決定的大事,暫且不想它吧!
“讓我好好兒想一想。”皇帝又鄭重告誡:“你可千萬別露出一點兒什麼來!”
“奴才沒有長兩個腦袋,怎麼敢?”
到了晚上,皇帝覺得精神爽快了些,記起恭親王那道摺子,想好好作個批答。於是又到了書房,由麗妃在燈下伺候筆墨。
把恭親王的摺子重新看了一遍,想起兒時光景,皇帝觸動了手足之情。
於是二十年來的往事,剎那間都奔赴心頭,最難忘懷的是,每天四更時分,起身上學,奕-愛玩貪睡,保母一遍遍地喚不醒,只要說一句:“四阿哥可要走了!”立刻就會把雙眼睜得好大,慌慌張張地喊著:“四哥等我!四哥等我!”
於是紗燈數點,內監導引,由皇子所住的乾清宮東五所,入長康左門,穿越永巷,進日精門到乾清門東面的上書房。雖然各有授漢文的師傅,教滿洲話的“諳達”,但只要一離了書案,兩個人必定湊在一起,不管到那裡都是形影不離的。
皇帝記得自己十四歲那年,正式開始習騎射,就在東六宮西面的東一長街試馬。十三歲的奕-,第一次被抱上鞍子,嚇得大叫,可是沒有幾天工夫,就已控御自如,騎得比誰都好。從那時候起始,奕-才具展露,一步一步地趕上來了!
“唉!”皇帝輕喟著,浮起一種莫名的惆悵,喃喃念道:“青燈有味,兒時不再!”一面自語,一面取支玉管硃筆,信手亂塗著。
麗妃從皇帝肩頭望去,只見畫的是兩個人,一個持槍,一個用刀,正在廝殺,便即問道:“皇上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