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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妃陪笑道:“該皇上自己拿主意。我不敢說。”
皇帝知道宮中曾經誡飭妃嬪,不得與聞政務,所以點點頭說:“不要緊,是我問你的,你說好了。皇后知道了也不會責備你。”
這一說,麗妃不能不遵旨。她想了一會答道:“皇上看待六爺,原跟親兄弟一個樣,只怕六爺來了,談起從前,不免傷心,那就對聖體大不相宜了。如果六爺體諒皇上的心,還是在京城裡好好辦事,替皇上分憂,不來的好。反正秋涼總得迴鑾,也不過一轉眼的工夫!”
一番婉轉陳奏,贏得龍顏大悅,連連輕擊書案,學著三國戲中劉備的科白笑道;“嗯,嗯,正合孤意!”
看見皇帝得意忘形的神情,麗妃抽出袖中那方五福捧壽花樣的粉紅色手絹,握在嘴上,輕聲笑了。
於是皇帝欣然抽毫,略一沉吟,用他那筆在《麻姑仙壇記》上下過功夫的顏字,在恭親王的摺子後面,振筆疾書:“朕與恭親王自去秋別後,倏經半截有餘,時思握手面談,稍慰僅念。惟朕近日身體違和,咳嗽未止,紅痰尚有時而見,總宜靜攝,庶期火不上炎。朕與汝棣萼情聯,見面時回思往事,豈能無感於懷?實與病體未宜!況諸事妥協,尚無面諭之處,統俟今歲迴鑾後,再行詳細面陳。著不必赴行在!”
寫到這裡,加“特諭”二字,便成結束。忽然想起奏摺內還有“夾片”,檢起一看,果然。
奏摺內別敘一事,另紙書寫,稱為“夾片”。恭親王折內,另附一片,是說留京辦事的軍機大臣文祥,亦奏謂赴行在面請聖安。此人出身“滿洲八大貴族”之一的瓜爾佳氏,能文能武,有見識,有才幹,留守在京,任勞任怨,極其得力,皇帝原想也慰勉他一番,但恨他是恭親王一黨,而且這半天也勞累了,懶得再費心思,所以草草又寫一筆:
“文祥亦不必前來。特諭!”
寫完重看一遍,自覺相當懇切,一時不能迴鑾的苦衷,應可邀得在京大小臣工的諒解。至於恭親王心裡作何想法?那就不去管他了!
這一夜,皇帝就由麗妃侍寢。如果在京城禁宮內,睡到寅卯之間,即須起身,傳過早膳,到天亮辰時,召見軍機,裁決庶政。政巡狩在外,辦事程式,不妨變通。而且皇帝痼疾纏綿,必須當心保養,所以總要到天明以後,太監方敢“請駕”。
從去年八月駕到熱河避暑山莊以後,這種情形,由來已非一日,但懿貴妃對於皇帝這一天的起居,特別注意,實際上她無時不在偵伺皇帝的動靜,這份差使,由她的太監安德海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