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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田有善書記的小車還沒有來,省、地領導的小車也沒有來。
坐在大場子內的各界代表嚴肅地靜坐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先是有一個扭頭往公園的右牆角上看,立即就有了三四個人也扭頭去看,末了,是幾十人,幾百人,全場的人都扭頭去看。可惜什麼也看不出稀罕,只看見牆角上的瓦楞里長了一株狗尾巴草。扭著脖子的腦袋又轉回來,誰也沒有說話,也用不著說話,但都將一個“無聊”蓄在了心裡,同時卻慶幸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鐘。後來,就有人站立起來,活動腳腿,將目光再一次停駐在紀念亭上,數清了面對著的那一面頂上的瓦,且以此類推出八面相加的總和,就說一句:“這亭子能花多少錢?”立即有說三萬的,有說五萬的,末了就吐舌頭,感嘆田老六有如此後福!一個便說:“他有甚福!要是活著,光他坐的小汽車,一輛就值十二萬哩!田家的祖墳風水沒鞏家的好。”一個說:“這倒不一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鞏家人都活著,怎不見給鞏家立個紀念碑?”金狗在人群裡蹲了一會兒,連抽了五根香菸,就走到大會場子出口,問通訊組一位攝影師:“田書記呢,太陽老高了,怎麼典禮還不開始?”回答是:“許司令昨日是到了地區,打電話今日一早和鞏專員一起來,田書記就率領了幾個副書記、縣長到縣邊界上去迎接了。也不知怎麼搞的,至今還不到?”金狗笑了一下,說:“當個書記也夠累的了!”回答說:“累呀!我知道他已經兩個晚上沒睡好覺了,成夜安排部署!”金狗又是那麼一笑,就出了公園門,到城門洞內的一家酒館去討了酒慢慢坐喝起來。
酒館主人有個女兒,坐在櫃檯內一邊打酒,一邊嗑瓜子兒,樣子俏俏的,眉裡眼裡幾分酷似小水。金狗就看得走了神,喝過二兩,又要了二兩,一時腹熱腸軟,思想起福運來,眼角不覺已潮溼。如此痴痴呆呆半晌,聽得見寨城門外的公園內鞭炮齊鳴,知道是許司令那些人已經到了,田老六的紀念碑剪綵揭幕了,僅聽見一男一女的廣播站工作人員現場向全縣人民轉播大會現場的報道,又聽見了田有善宣讀的來賓名單、職務,足足長達二十分鐘!接著是田中正以烈士親戚的身份宣念懷念之情,接著是許司令的講話……金狗腳高步低出了酒館,又來到公園大門口,卻見三四個佩戴著“工作人員”證件的人將一個老頭架著飛跑過來。那老頭身子使勁往下沉,雙腳就在地上踢騰塵土。金狗甚是奇怪,看清架人的一個是縣委宣傳部的,便過去問道:“小李子,怎麼回事?”小李子還未開口,那老頭就一把拉住了金狗,鼻涕眼淚汪汪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