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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話挑明是來做媒人的,受英英和田書記之委託而作合一場親事的。矮子畫匠受寵若驚,將蔡大安招呼在炕沿坐了,說不盡的感激言語。金狗卻心中暗暗叫苦,臉黑封得如關公。矮子畫匠激動得受不了,將茶水給蔡大安泡了,就燃了香插在“天地神君親”牌位下的香爐裡,看著牌位兩邊的“看山狗”圖形不甚鮮豔了,就又端了顏料碗用筆去描。
蔡大安就奚落道:“你別忙乎了,又要讓畫筆把你嘴弄得小掛尻子一樣髒嗎,把嘴乾淨著咱喝幾盅酒吧!”坐在桌子旁的金狗一下子眼睛紅起來,撲過去奪過爹手中的顏料碗,嘩啦將顏料潑在蔡大安的面前。這突然的舉動,使蔡大安驚呆了,使矮子畫匠也驚呆了,上去打了金狗一個耳光,罵道:“金狗,你是瘋了?!”蔡大安卻死皮賴臉地笑了,說:“金狗你倒不高興?我知道你待小水好。可小水哪一點比得上英英呢?你要心中有數,和英英成了,雙喜臨門!與英英不成,就禍不單行,你是比我精明的人,利害你清楚!小水就是美如仙女,那又能怎樣?你事幹到一定位位上了,還愁沒個好女人,玩了還不掏錢哩!”金狗看著蔡大安,大聲喘氣,他竭力平靜著自己,但口氣還很衝,說道:“你走吧,走你的吧!”就走到內屋抱頭去炕上睡了。他心糟亂如麻,恨田中正,恨英英,更恨自己!一個堂堂的男人家,一個極力想擺脫身處困境的他,為的是不滿這種醜惡的由田家、鞏家織起的州河上的關係網,沒想自己掙扎來掙扎去反倒墮入網中,竟要去做田中正的女婿了!這樣一來,他金狗還算金狗嗎?對得起他所鍾愛的小水嗎?
他發瘋似的從炕上撲下來,對著蔡大安吼叫:“我不去州城報社了!你去告訴田中正,我一輩子當我的船工,就死在州河上!”蔡大安被驚得手中的茶碗都掉了,矮子畫匠氣衝上來,從門後抄起一個草蒲墊團向金狗砸去,大罵道:“你賊東西真是瘋了?咹!”回身卻臉上堆了笑,對蔡大安說:“別聽他胡說八道!我養的狗我知道狗的脾氣,他一會兒就過去了。你給田書記回個話,就說這事就這麼定下來,過幾天我到鎮上去,好好給你買一雙皮鞋,謝謝你這媒人哩!”蔡大安就笑了笑說:“年輕人這脾氣我知道,你讓他好好想想,掂個輕重。我只說金狗在外闖了幾年,什麼事都懂得了,沒想他還這麼幼稚!我不上怪的,現在他罵我,將來他不知又會怎麼個來謝我了!”又幹笑了兩聲出了門。矮子畫匠便將一瓶白酒揣在他的懷裡了。
到了天黑,矮子畫匠做了飯,讓金狗吃,金狗不吃,他才端了一碗坐在灶火口,英英卻來了。這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