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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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秘密的漢子。我來這裡才一個月,他怎麼知道我的事?從剛才的兩句話聽來,他對我的過去彷彿再詳盡沒有。
我有點失措,隨即繼續保持沉默。
說話太多是我的毛病,總得把這個吃虧的缺點改過來才是。
他肥臉上充滿誠意,輕輕說:“離婚在這年頭也是很普通前事,不必掛在心頭。”
我非常好奇,想問:“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送別安兒的悲愴一下子減半。
“你不要誤會,同事之間應該互相關懷。你的家事一下子就傳開了,大機構裡傳言與謠言最多,每個工作人員的嘴巴都喳喳喳不停,”他微笑,“但我分得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是嗎?”我溫和地敷衍他,“好本事。”
那個下午布朗先生把我寫的報告全數扔出來,評語是:“不合格式”,我莫名其妙,正在這個時候,薪水單發出來了,找看一看紙上打的數目:四三二零,不知怎地,手發起抖來。
這不是血汗錢是什麼?這跟祥子拉洋車所得來的報酬有什麼分別?我萬念俱灰,不禁伏在辦公桌上。
同事見我如此難過,也不問什麼情由,只裝看不見,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畢現,今天總算叫我看到,也不沒有什麼傷心,路是一定要走下去的,悲愁又有什麼用?”
我把報告的格式先往看一次,然後依足了條文,原封不動地抄了給布郎。
女秘書提醒我,“他不喜歡人告假,這次是給你下馬威,你要當心。”這樣的警告已算難能可貴。
我默然。
從一個西醫的夫人貶為小職員,不是人人有這樣的機會,我神經質地笑。。
下班時分,陳總達跟我說,“要不要去喝一杯東西?鬆弛一下神經?”
我也聞說過,放工後可以到一些酒吧去享受一下所謂“歡樂時光”。那時的酒特別便宜,氣氛特別好,是打工仔的好去處。不知怎地,我有種樂得去見識見識的感覺,於是點點頭。
陳總達有種形容不出的歡喜,他對我很好,我看得出來,希望他不是時下那種急色兒,他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小人物,閒時略為東家長西家短是有的,真要他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除非喂他吃豹子膽。
對這樣的中性人物,我是放心的——我又什麼不放心?我已是兩子之母,離婚婦人。
人們對我怎麼想呢?
我唯一知道的混合酒是“蚱蜢”,那時涓生喜其顏色悅目,時常調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