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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到史涓生,我都睡得特別好。
以前唐晶告訴我,她最常做的惡夢,是夢見穿著睡衣進入會議室,整個房間坐的都是鐵甲人,說話的腔調完全似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然後就開始用武器攻擊她,將她刺至血肉模糊,倒在地下。
多麼可怕的夢,既現實又逼真。
她還算是有資格的,我可沒有那麼多機械人要忙著對付。
張允信不只一次要我去買幾件新衣服,“永遠那條破皮褲。”
其實這條破褲曾經一度值四千五,是被時代週刊譽為高階時裝建築師之紀亞法蘭可法拉的設計,而且曾經一度是白色的,現在就像我的人,塵滿面,鬢如霜。
我跑到名店去逛了逛,那裡的新女售貨員不再認得我。
我坦然地四周遊覽,覺得再無必要在華服上翻花樣,這時有人把我認了出來。
“史太太!”
我轉頭,“咦,姜太太。”
“好嗎?許久不見,史太太,”她拉住我。
我笑笑,“莫再叫我史太太,我離婚足有兩年了。”
“唉呀,我也離婚了。”她眼睛紅紅地說。
我點點頭。
“大家都知道我老公外頭有人,就瞞我一個,大家好朋友,也不同我說一聲。”她抱怨。
我改變話題:“看到什麼合適的衣服沒有?”
“有錢有什麼用?抓不住他的人,”姜太太使勁說下去,“你家史醫生——”
“我過去那邊看看,”我連忙推開她抓住我的手臂,急急走到毛衣櫃去挑選。
姜太太沒有跟上來,我臨走向她點點頭。
她的贍養費數目必然比我精彩,她尚有資格逛名店。我雙手空空離開,不想再接觸到以前生活的角落。
可林鐘斯在史涓生結婚那一日指著西報上的啟事跟我說:“瞧,你前夫結婚了。”
我實在忍不住,“為什麼你們什麼都知道?到底是誰在做包打聽?為何你們對別人的私事這樣有興趣,為啥拿著杯啤酒就開始東家長西家短,怎麼有人說就有人聽?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格?我的私事關你們什麼?又犯著你們什麼?為什麼?”
他咧齒而笑,“子君,嗨,每個人都離你而去,你的丈夫,你的情人,你的妹妹——”
“閉嘴!”我大吼。
他的一雙藍眼充滿笑意,向報上那段啟事瞄瞄,同時呶呶嘴。
“你還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