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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芥子落入凝滯不動的海水中,化成了一艘巍峨如山的大船,無人駕駛,它自己航行,船艙內芙蓉錦緞與香爐雕花床看著眼熟,跟溫柔鄉是一個規格的.
程潛將這船裡裡外外地瞻仰了一圈,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嚴爭鳴:"找什麼呢?"
"歌妓,"程潛木著臉拿他開涮,"總覺得這地方下一刻就能聽見鶯歌燕語,唱一出你說的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去你的,這鬼地方凍死了,"身著細軟錦袍的嚴掌門拿著摺扇,毫無誠意地抱怨道,"都是你沒事找事!"程潛:"......"
嚴掌門四仰八叉地往軟榻上一側歪,頤指氣使道:"還不過來給我錘錘腿!"程潛習以為常地無視了他的無理取鬧,靠在桅杆上往海面上張望.
此時分明是正午,海面上卻一絲光都沒有,它好像一塊漆黑的墨跡,是連最深邃的山淵也無法形容的黑,將天色也掩映得陰沉沉的,水中不見一條魚蝦,海面風平浪靜,像一片死地.
礁石眾多與風浪起伏的東海同這裡比起來,簡直像一條聒噪的河溝.
沒有人知道北冥之海有多深,當程潛從海面上往下看的時候,他心裡不由得再次升起年幼時在後山探頭望向心魔谷的那種心情,明知危險,卻越發想要一探究竟.
"何人配冠北冥之名?那都是鼠目寸光的凡人們妄自尊大罷了."程潛驀地想起童如的這句話,一開始還以為師祖的憤世嫉俗與自嘲,直到這時,程潛才真正信服.
到了真正夜幕降臨的時候,海面上開始掠過曠遠的風聲,嗚咽而過的時候像是萬千幽魂盤旋,石芥子幻化成的船高百丈,行至此間,卻仿如一葉扁舟.
程潛不知不覺間在船舷上靜默地站了整整一天一宿,毫無預兆地入了定------說來也奇怪,他天生心胸狹隘,卻與天空大海格外有緣,每次入定不是在天上,就是在海邊,大約修行本身是個缺什麼補什麼的過程.
東海之外還有北冥,北冥之外又有什麼呢?
人生長不過天地,天地未始前與衰朽後又有什麼呢?
他們以有限之身探尋無限之境,入此極窄之途,走上這樣一條註定殉道的路,難道只是為了凡人上天入地、翻雲覆雨的妄想嗎?
這時,尚萬年封存在他內府中的聽乾坤和北冥之海發出了一段微妙的共鳴,好像亙古流傳的遙相呼應,恍惚間,他又聽見了鐘聲,內府中的聽乾坤忽然瑩瑩地亮了起來,流光溢彩,可惜被尚萬年護持在他元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