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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特徵,在周莊就很能辨別人性——看見第一眼就大喜的人,是虛偽的;而大悲的人,是現實的;不喜不悲的人,恐怕只有羅天誠一個。林雨翔盡興玩了兩三個鐘頭,覺得不過爾爾,幾條河而已。沈溪兒高興得不得了,牽著林雨翔的手要他快走,林雨翔每次都是縮手已晚,被仇人當狗一樣帶著散步。
沈溪兒撒嬌要乘船。不漂亮的女孩子撒嬌成功率其實比漂亮女孩子要高,因為漂亮女孩子撒嬌時男的會忍不住要多看一會兒,再在心裡表決是否值得;不漂亮的女孩子撒的嬌,則像我國文人學成的西方作家的寫作手法,總有走樣的感覺;看她們撒嬌,會有一種罪惡感,所以男的都會忙不迭答應,以制止其撒嬌不止。
沈溪兒拉住點頭的林雨翔興奮得亂跳。待有空船。周莊船伕的生意極佳,每個人都恨不得腳也能划槳,好多拉些生意。五十米開外的河道上有一隻船遊興已盡,正慢慢靠來;船上的船伕兩眼並沒看河道,而是盯住乘客談笑。這船上只坐了一個人,背對著林雨翔,耐冷如北極熊,秋意深濃時還穿著裙子;一頭長髮鋪下來快蓋住了揹包,耀眼無比,能亮徹人的心扉——讓女的看了會自卑得要去削髮,男的看了恨自己的手沒有地方貪官的魔掌那麼長,只能用眼神去愛撫。
林雨翔也忍不住斜視幾眼,但他記得一部小說裡的警世妙句,“美女以臉對人,醜女以背對人”,心裡咬定那是個醜女,不禁為那頭髮惋惜。
沈溪兒也凝望著背影,忘卻了跳。羅天誠雖已“看破紅塵”,只是看破而已,紅塵俗事還是可以做的,所以索性盯著長髮背影發呆。
三個人一齊沉默。
船又近一點,沈溪兒喃喃道:“是她,是su—su—”看來她和船上那女孩認識,不敢確定,只念她英文名字的前兩個字母,錯了也好有退路。船伕(poler)該感到慶幸,讓沈溪兒一眼認出來了,否則難說她會不會嘴裡胡謅說“po—po—(尿壺)”呢。
沈溪兒終於相信了自己的眼力,彷彿母雞生完蛋,“咕——咕”幾聲後終於憋出一聲大叫:“san,san—”
船上的女孩子慢慢回眸,冰肌如雪——如北方的雪。哪個女孩子如上海的雪,也算她完了。
沈溪兒確定了,激動得恨不得投河游過去。船上女孩子向她揮手,露齒一笑。那揮手的涉及範圍是極廣的,瞄雖然只瞄準了沈溪兒,但林雨翔羅天誠都沾了溪兒的光,手不由升起來揮幾下。這就是為什麼霰彈要在一定距離外才能發揮最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