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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個孩子就跟隨秦荷姓秦,並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秦如眷。 火柴廠倒閉後,白哥也就走了。秦荷大著肚子,唱不了戲,很快就被新人替掉,這一替,就是一直,秦荷再也沒有機會唱頭牌,生完孩子,戲院的幫主瞧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可憐,施捨一些小跑龍套的角色,讓母女倆混口飯吃。 這些都是許珠的媽,也是秦荷是師姐,同樣的過氣秦腔演員梅鳳,說給秦如眷聽的。 關於母親的很多事情,都是從旁處瞭解。 秦荷慢慢就抑鬱了,總是會偷偷翻出箱底的戲服和頭飾,扮上相,在夜裡,淺吟低唱,唱得格外悲涼,有股夜半歌聲的感覺。 秦如眷幼時,總是被秦荷這個樣子嚇得縮在桌子底下,可等秦荷唱到累了,又恢復了正常,把秦如眷從桌子底下拉出來,張羅飯給她吃。 這個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母親,讓秦如眷有些害怕,或者說,沒有母女間的感情,更像是相依為命,和對秦荷這樣女子的同情。 這韶光多賤,原本美妙動人的事物,都被它跳躍出來篡改的面目全非。 舊樓加上舊人,這世間,哪裡還有個字能比“舊”字更讓人沒奈何。舊時光陰,舊時記憶,舊時人,舊時的布裙,舊時的油傘,舊了的,總是卑微了的。 比如我是他的舊愛,我是他的舊友,我是他的舊歡,一箇舊字,已經瞭然,很難再高傲起來。都舊了,還有什麼可談。 還有什麼比舊了,更淒涼。 其實真的到多年後那棟舊樓因為城市擴建要拆遷,梅姨把這訊息告訴了遠在外地的秦如眷,她坐著飛機從加州飛了回來兩趟。 第一趟回來時,樓裡的人都搬空了,爬山虎的根都被人砍掉了,長達幾十米的藤蔓被拉扯扔在雜亂的地上,像是沒志氣的孩子,軟軟地賴在地上,在烈日下,被曬乾得得剩下枯黃的經絡。 她蹲下身子,捧起那一地的幹爬山虎殘葉,痛哭失聲,它們曾經是那樣囂張而綠油油的爬在牆上,現在如此不堪一擊,她知道,它們死了。 這些爬山虎,是秦如眷六歲的時候,在別的一個院落偷偷撇下來的一個枝椏,然後插在樓下的牆角泥巴里,竟然一年後就生長繁盛,爬滿了一棟樓的牆。 那時秦如眷真覺得神氣,但是也給這裡的居民帶來了麻煩,夏天爬山虎裡面有小蛇出沒,還順著藤蔓爬到居民窗戶裡,有的藤蔓都擋住了陽光,而秦如眷還喜歡從爬山虎裡捉小壁虎,她拎著小壁虎的尾巴去嚇比她還大的許似年和許珠兄妹倆,他們都是梅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