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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兒,殿外的知了叫得正歡,一聲接一聲,尖銳的聲音擾的人心煩。郗真跪坐在席間,眉眼透著肉眼可見的焦灼。
重明太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說出的話叫郗真啞口無言。他總不能真應下來歇在東宮,可此時拒絕未免顯得先前的話是胡編亂造的了。
郗真抿著嘴,迫切地思考著該說什麼話。
重明太子看著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他垂下眼,聲音冷淡,“繼續唸書吧。”
郗真身形一鬆,道:“是。”
他這太子賓客目前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每日只用來東宮點卯,與重明太子隔著屏風,唸書給他聽。
晌午之時,郗真留在東宮用飯,他一個人,待在偏廳。湯致領著奉膳太監,抬著紅漆食盒進來,將餐食一樣一樣端上桌。
當今陛下崇尚節儉,加之世家壟斷嚴重,書籍紙張,乃至一個膳食方子都藏得嚴實。故而天家尊貴是尊貴,生活卻不比世家精緻。
郗真一面用飯一面感嘆道,皇權與世家之爭,便在這細枝末節出體現出來了。
用過飯,郗真稍稍坐了會兒,喝了兩口茶,便繼續回到花廳,繼續給太子講書。
按照郗真的習慣,午後他是要午睡一會兒的。可這裡是東宮,他又是第一天當值,免不了謹慎些,打著精神講學。
比起他的嚴陣以待,重明太子就自在多了,他先在榻上坐著飲茶,過後又擺弄著窗邊的花瓶,不多會兒走下來,往香爐裡撒了些香料。
清淡的薰香合著晦澀難懂的《資治通鑑》,郗真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
恍惚間,重明太子似乎開口說話了,他在屏風後面,專注的看著郗真,道:“你若困了,就先去歇一歇。”
郗真可不願意歇在東宮,但是他眼皮子越來越沉,覺得自己好像是拒絕了,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發出聲音。
東宮後殿,湯致領著一群小太監在樹下粘知了,動作靜悄悄的,一點腳步聲都不聞。
微風吹進屋子裡,吹起輕紗微晃。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宣紙窗子,落在榻上的郗真身上,他的側臉精緻,眼睫上跳動著光塵。郗真闔著眼,四肢舒展身段修長,彷彿是生來就住在這雕樑畫棟,膏粱錦繡裡的人。
郗真的眼皮顫了顫,緩慢地睜開了眼。他剛睡醒,還有些迷糊,揉著腦袋坐起身。
有什麼東西從窗邊掉在了郗真手邊,郗真撿起來一看,是一支粉白的芙蓉花,花心微黃,內瓣透著柔嫩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