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風迢遙 (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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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用什麼姿勢什麼力道。可寫字兒他真的不行,尤其還是寫信,寫些什麼呢?今天吃了什麼來著,早上吃了一屜豬肉包,中午吃了蓮香做的紅燒豬手和蔥油餅。可這樣寫跟報菜名兒似的,寫它幹嘛?
夏侯瀲託著腮幫子想了半天,寫道:吃飯好好吃,別成天扒那麼小半碗,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大男人,一頓飯起碼得吃三碗。
寫了半天離不開吃,夏侯瀲又覺得不行,揉皺了紙往後一扔,換了一張新的寫。這回夏侯瀲報告了一遍追緝伽藍的事務,還把東廠近日遷貶降調說了一遭,可這玩意兒自有廠衛的公文報給他,再在信裡說一通是多此一舉。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不知道寫什麼玩意兒好,屋裡漸漸暗了,夕陽在手邊悄無聲息地騰挪,夜色濃了,月光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屋,落在他指尖,彷彿觸碰到沈玦冰涼的手。夏侯瀲揪著頭髮,一轉眼瞥見沈玦那香囊擱在案上,靜悄悄的,有短短一縷香味飄到鼻尖。
他撐著頭淡笑著戳了戳那個香囊,終於再次提筆,氤氳的墨跡落在紙上。
“思君甚矣,何日歸家?”
他吹乾了墨,把宣紙平鋪在案上,撐著臉看。月光灑在紙上,勾勒出他的字跡。這簡直是他平生寫過最好的字了。
窗外響玉伶仃地響了,細細碎碎的一長串,隨風飄了出去。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來,秋梧院裡的兩缸枯荷,乾西四所的瀲灩刀光,十年裡的血雨腥風,彷彿是命中註定一般,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他們走到一起。他收起香囊放在懷裡,吹滅了蠟燭,站起身來預備去刀爐打會兒鐵。照夜快完成了,以隕鐵熔鑄全身,她將是絕世的殺器。
剛走到門邊,手觸及門板的一剎那,腿突然發了軟,他差點跪了下去,勉強撐著門站起來,小腿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兒,那一截像變成了一團軟泥,漸漸失去知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顫顫巍巍地往回走,一路扶著多寶格和桌椅回到羅漢床邊上,艱難地躺下來。
麻木的感覺像細蛇在身體裡遊走,很快蔓上了手臂,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淌下來,滴在引枕上,在黑暗裡看不清,只瞧得見銅錢大的烏漬子。他漸漸明白了,原來七月半沒有好,沈玦的方子沒起作用,它只是潛伏著,像一條蛇,現在它出來了,重重咬了他一口,來得猝不及防。
他想叫蓮香,嘴一張出來的都是血,說不出話兒。
探出手去夠花几上的花瓶,太遠了,夠不著。他痛苦地嚥著血,喉嚨裡滿是鐵鏽的腥甜味。夜色靜謐,他聽著鈴鈴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