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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禮絕百僚”,恭王安然坐著受了他的頭,但此外就很謙和,一直送他到軍機處門口,方始回身入內。
“先回家再說。”恭王打了個呵欠,“好在輟朝三日,明天后天都不用進宮,明兒中午在我那裡吃飯,盡這兩天工夫,咱們把兩江的局面談好了它。”
話雖如此,文祥憂心國事,不敢偷閒,當天晚上又到鑑園,跟恭王細談。他是久已想整頓長江水師了。馬新貽被刺至今兩年,真相逐漸透露,雖還不知道真正主謀的是誰?但可決其必為那些“立功將弁”,而且還有跟捻軍投降過來的,如李世忠等人勾結的情事在內。同時因為天津教案一再委屈讓步,說到頭來,是力不如人,瞭解軍務的都有這樣一個看法,陸上還可以跟洋人周旋一番,談到海上,一點把握都沒有。現在全力講求洋務,自己造船造炮,漸有成就,但長江水師如果依舊那麼腐敗,則雖有堅甲,兵仍不利。以前只為有曾國藩坐鎮東南,無形中庇護著黃翼升,不便更張,此刻卻是一個整頓的良機,正好與兩江總督的人選一起來談,省得“一番手腳兩番做”。
“這倒也是。”恭王深以為然,“但是找誰去整頓呢?”
“自然是彭雪琴。”
水師的前輩,只有楊嶽斌與彭玉麟。楊嶽斌解甲歸田,早絕復出之想。彭玉麟從問治八年奉旨準回原籍衡陽,為他死去的老母補穿三年孝服,一直不曾開兵部侍郎的缺,此刻服制將滿,正該復起。而且長江水師章程,是他與曾國藩會同訂定,本旨何在,瞭然於胸,亦唯有他才能談得到“整頓”二字。
“那好!”恭王欣然讚許,“這一下江督的責任輕了,人就容易找了,不如就讓何小宋幹著再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好歹等過了大婚典禮再來商量,也還不遲。”
提到大婚,文祥又不免皺眉,嘆息表示,十年苦心經營,方有些崇尚樸實,勵精圖治的模樣,經此踵事增華,用錢如泥沙的一場喜事,只怕從此以後開了奢靡的風氣,上恬下嬉,國事日壞。
說到內務府官員的貪壑難填,文祥大為憤慨,聲促氣喘,衰象畢露。恭王看入眼中,心便一沉,京外一個曾國藩,朝中一個文祥,在他看來就是撐持大局的兩大支柱,一柱已折,豈堪再折一柱?所以極力勸他,鬱怒傷肝,凡事不必過於認真,忠臣報國,首當珍惜此身。又說曾國藩自奉太儉,事必躬親,以致不能克享大年,在他固然鞠躬盡瘁,死而無憾,但後死者卻會失悔,當時不該以繁劇重任,加之於衰病老翁的雙肩。
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