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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南北海防經費,每年不過一百二三十萬,照四百萬的定額,還差兩百七八十萬,戶部從那裡替海軍衙門去籌這筆的款?”
“這,”翁同龢問道:“樸園跟合肥又何肯善罷干休?”
“麻煩就在這裡!你倒想,與人無忤,與世無爭,又安可得?”
說著,閻敬銘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火盆旁邊的茶几上,擺著好幾碟江南風味的滷鴨、風雞、薰魚之類的酒菜,而賦性儉樸的閻敬銘,只取“半空兒”下酒,他的牙口很好,咬得嘎嗞嘎嗞地響。剝下來的花生殼,隨手丟在火盆裡,燒得一屋子煙霧騰騰,將翁同龢嗆個不住,趕緊去開了窗子。
窗子斜開半扇,西風如刀如冰地刮在臉上,火辣辣地疼,然而腦筋卻清醒得多了,定神想一想閻敬銘的話,有些摸不清他的來意。以他平日為人,及看重自己這兩點來說,自是以過來人的資格來進一番忠告,但話總得有個結論,只說難處,不是徒亂人意嗎?
這一來,他就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回到火盆旁時,舉酒相敬,“中堂,”他說,“咸豐六年先公由吏部改戶部,在任兩年不足,清勤自矢,是小子親眼所見的。到後來還不免遭肅六的荼毒。所以,這一次我拜命實在惶恐。不是我恭維中堂,幾十年來的戶部,沒有比中堂再有聲有色的。我承大賢之後,必得請教,如何可以差免隕越?”
閻敬銘點點頭,睜大了那雙大小眼問道:“叔平,你是講做官,還是講做事?”
書生積習,恥於言做官,翁同龢毫不遲疑地答道:“自然是講做事。”
“講做事,第一不能怕事,越怕事越多事。恭王的前車之鑑。”
這話使得翁同龢精神一振。最後那一句從未有人道過,而想想果然!稷宗不壽、慈安暴崩這兩番刺激,給恭王的打擊極大,加以家庭多故、體弱多病,因而從文祥一死,如折右臂,就變得很怕事了。南北門戶日深,清流氣焰日高,說起來都是由恭王怕事縱容而成的。到最後,盛昱一奏,搞得幾乎身敗名裂,追原論始,可說是自貽伊戚。
“中堂見事真透徹!請問這第二呢?”
“第二,無例不可興!”
“戶部興一例,四海受害。聖祖論政,總是以安靜無事四字,諄諄垂諭。”
“叔平,這話你說錯了。時非承平,欲求安靜無事,談何容易?外寇日逼,豈能無事?我說的無例不可興,並不是有例不可滅。能除惡例陋習,即是興利。”
“是!中堂責備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