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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就是要表示自己對他格外尊禮的誠意。既然如此,他發多大的牢騷,那怕指著和尚罵賊禿,也得捏了鼻子受他的。
因此,他臉上浮起深厚的同情,甚至是歉疚,垂著頭低聲說道:“中堂的牢騷,我知道。太后聖明,亦全在洞鑑之中。
將來一定有借重威望的時候。”
提到“威望”,李鴻章的牢騷更甚:“說什麼威望,真是令人汗顏無地!東西洋各國,倒還都知道李鴻章三字。承列國元首君王,禮遇有加,都以為國有大政,少不得有我一參末議的份兒。哼!”他自嘲似地冷笑,“誰知道剛子良之流,居然是真宰相。翁叔平當年是看中他那一點而保他,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聽說翁叔平之歸田,就出於他所保的人的‘成全’。果爾如此,是誤國而又自誤,書生有權,往往會搞得這樣子窩囊。言之可嘆,歸於氣數而已!”
聽得這一番話,榮祿又驚又喜,原來“後生可畏”是譏嘲剛毅的話!聽他對剛毅這樣深惡痛絕,正好藉以為助,且先說兩句推心置腹的話,將此老先抓緊了他。
“這幾年來的朝局,再沒有比中堂洞徹表裡的。”榮祿將身子挪一挪近又說:“昨天慈聖召見,特別提到,說‘只要我一天管事,決不會讓李某人坐冷板凳。不過要借重他,也要保全他,讓他重回北洋,不是好辦法。你得便傳話給他,就說我說的。決不會忘記他平長毛、平捻子,保大清天下的功勞。’”
“慈恩深厚,感激莫名!”李鴻章感念平生,不覺激動,“大清是滿清的天下,我輩臣子,本不當分什麼畛域,不過漢人不盡蠢才,旗人亦不盡忠誠。說到當年平長毛、平捻子,兩宮垂簾,賢王當國,一再降旨宣告:只要於局勢有益,統兵大員,儘可放手做去,朝廷不為遙制。大哉王言!孰不感泣,力效馳驅?這是當年能夠削平大亂,再造山河的一大關鍵。仲華,如今維持大局,你的地位就彷彿當年的文文忠,你不進言,就沒有人能夠進言了!”
將榮祿比為同光之交的名臣文祥,身受者真有受寵若驚之感。細想一想李鴻章的話,知道他的真意是要勸慈禧太后重用漢人。這話在剛毅之流,一定以為大謬不然,而在榮祿卻深有同感。當即很懇切答說:“這話出於中堂之口,不同泛泛之論,我一定密陳慈聖。”
感於榮祿的誠懇,亦是真心切望局勢能夠穩定,李鴻章自覺有一傾肺腑的必要,“我有兩句話,遇著可與言之人,可與言之時,不能不說。仲華,請切記。”他屈著手指說,“第一、論事不論人,論人不論身分。第二、內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