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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塑膠小碗。水已經喝完了,旁邊掉了幾撮黃白色的狗毛。
屈南蹲下來,把剛買的狗罐頭倒入餐盒,再擰礦泉水給小碗加滿,整個過程他保持安靜,既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左顧右盼。
流浪久了,狗怕人。
等他把這一切都收拾妥當,再拎著頭盔往回,靠著車,從煙盒夾出一支菸,等著誰似的慢慢抽。白色的煙霧繞著修長又堅硬的骨指,又繞過他貼了膏藥的右手腕,像貪戀他的體溫那樣吹不散。
半個小時後,後巷深處有東西一閃而過,屈南一笑,來了。
又過幾分鐘,它試探著露出腦袋來,是大型犬,應該是秋田犬和土狗的串兒,左耳朵不知道是打架被野狗咬掉一塊,還是被人給割掉了,像少了半隻耳朵。左眼圈是黑色的,海盜眼。
剛發現它的時候,渾身帶傷特別瘦,兩個多月才胖起來。
屈南的煙也不抽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任它在風中燒。看著它那個海盜眼,不知不覺又笑了一下。
狗還是不吃屈南給的食物,只喝水。它很機警,一刻不停地觀察四周,隨時準備好要逃走。屈南到現在都不知道它晚上睡在哪兒,因為一旦靠近它就跑了。怕人怕得厲害。
“南哥,還餵狗呢?”路過幾個同樣穿隊服的人,“別餵了,狗脾氣太差,再說又不好看。”
聽見外面吵鬧,正喝水的流浪狗剎那停下了,緊盯著巷口方向。屈南眯了眯眼,深吸一口煙,等那些人走了很遠,狗才繼續喝,只是眼皮一直往上翻,注視著前方。
“別聽他們的,你只是髒兮兮。”屈南對著巷子裡說,看著它的海盜眼,喃喃自語似的,“等我把你領回家,戴個漂亮項圈,再把你洗乾淨了,多好看。”
雨已經完全停了,陳雙騎著自己的小摩托,回到了自己高中母校,二十三中。這裡,才是他最熟悉最留戀的地方,從初一到高三,度過了整整6年。
時間剛好是高三晚自習結束,陳雙單手拎包,運動包都拖到地上了,一瘸一拐地走向校門,這時候才覺出後背疼、腿疼、左眼眶疼。
他擦了一把鼻樑骨,先和保安室的大爺打招呼,再斜倚著學校正門的鐵框架,蒐羅弟弟的身影。
還好自己沒遲到,馬上就要到晚上7點了。
夏天的晚7點還是亮天,三五成群的高三生從陳雙旁邊過,時不時看他一眼,都知道他是誰,可是誰都不敢惹。高他們一級的陳雙,陸水的哥哥,二十三中校霸,為了他弟敢上課拎著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