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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站定不動,沉穩出聲道:“你放手。”
裴鈞聽言,倒也真放開了手,可下巴卻依然賴在人肩上,還偏頭睨著姜越側臉,鬢髮蹭過他耳朵:
“晉王爺,你臉怎麼又紅了?”
這口熱息撲在頸側,叫姜越霎時掙開他,反手就帶起一鞭甩來他大腿,人也後退兩步厲眉瞪過來:“放肆!”
這一鞭力道講究,只麻不痛,將裴鈞唬退了一步哎喲一跳:“你怎麼一生氣就打人哪?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不能先罵罵我?”
姜越將手中馬鞭重新折起,冷眼斥道:“僭越狂悖之徒,罵你也是髒了孤的口。”
“這不還是罵了麼?”裴鈞忍笑往他湊去一步,卻見姜越又要動鞭,便連忙再退回來,“好好好,我不過去,你別惱。咱們就這麼說話。”
“孤與你沒有可說的。”姜越捲起手中文書,眸色漠然地負手就往正堂上走去。
“那我說,我來說。”裴鈞趕緊跟在他身後,“王爺怎麼這時候在司部?有事兒沒理完呢?那要不臣替您分分憂——”
他正落手去抽姜越手裡的文書,可前面姜越卻掙開他手,回身看向他沉默片刻,才凝起眉心,低聲沉沉道:
“裴鈞,你還想怎麼樣?”
他眸底有孤寂的清冷和忍痛的暗恨,在下一句出口前,已緊緊抿起薄唇、調開眼去,留給裴鈞的又是落寞的側臉。
裴鈞心一沉,“姜越,我和方明珏之間沒有——”
“有與沒有,與我無關。”姜越把手中文書放在正堂桌案上,瞥他一眼,下了逐客令:“裴大人籌辦今科,確然勞苦,還是早些回府歇下罷。”
裴鈞正要再說話,外面卻忽然跑入個侍衛,捧著一個布包袱向姜越跪下:“王爺要的衣裳送來了。”
姜越繞過裴鈞,接過那布包揮退侍衛,也不說話,轉身就往司部後院的耳廂去了。
裴鈞無奈,遠遠跟在他後面,遙見他進了廂房就關門上了栓,不免也沒了脾氣,只好暈乎著腦袋坐在廊中闌干上,抱臂靠著廊柱,靜靜歇口氣,等著他出來。
耳廂內傳來些微的水聲,過了會兒,房門吱呀一響,叫裴鈞連忙扭頭看去——只見姜越羽冠束髮,推門而出,換上了一身穿絲藍錦長袍,繫著墨銀暗花披風,撫平袖褶踏出門檻兒時,袍擺還露出雙勾銀線的獸面黑靴,竟是從頭到腳都改換一新了,眼見再沒有了方才軍甲戎裝的幹練和落拓,又變回了平日裡威儀端方的晉王爺。
裴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