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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準他的屁股用力踢了一腳,喊道:"起來,你專門給家裡闖禍!他躺在地上不肯動,哥哥很有力地連續踢著他的屁股,說:‘滾起來,你作了孽還有功啦是不?’"
他奇蹟般站起來在小說中,他此時已被村支部書記打了半死,一步步倒退到牆角上去,站定後,驚恐地看著瘦長的哥。
哥哥憤怒地對母親說:"砸死他算了,留著也是個禍。本來今年我還有希望去當個兵,這下全完。"
他悲哀地看著母。母親從來沒有打過。母親流著眼淚走過。他委屈地叫了一聲。
……母親戴著鐵頂針的手狠狠地抽到他的耳門子上,他乾嚎了一聲……母親從草垛上抽出一根幹棉花柴,對著他沒鼻子沒眼地抽。
父親一步步走上。夕陽照著父親愁苦的面孔……父親左手拎著他的脖子,右手拎著一隻鞋子……父親的厚底老鞋第一下打在他的腦袋上,把他的脖子幾乎釘進腔子裡。那隻老鞋更多地是落到他的背上,急一陣,慢一陣,鞋底越來越薄,一片片泥土飛散著……
抄寫著這些文字,我的心臟一陣陣不舒服,看過《枯河》的人也許還記得,那個名叫小虎的孩子,最終是被自己的親人活活打死的,而真實的情況是:當父親用蘸了鹽水的繩子打我時,爺爺趕來解救了。爺爺當時忿忿地說:"不就是拔了個鳥操的蘿蔔嘛!還用得著這樣打?!"爺爺與我小說中的土匪毫無關係,他是個勤勞的農民,對人民公社一直有看法,他留戀二十畝地一頭牛的小農生。他一直揚言:人民公社是兔子尾巴長不。想不到如今果真應驗。父親是好父親,母親是好母親,促使他們痛打我的原因一是因為我在毛澤東像前當眾請罪傷了他們的自尊心,二是因為我家出身中農,必須老老實實,才能苟且偷。我的《枯河》實則是一篇聲討極左路線的檄文,在不正常的社會中,是沒有愛的,環境使人殘酷無。
當然,並非只有捱過毒打才能寫出小說,但如果沒有這段故鄉經歷,我決寫不出《枯河。同樣,也寫不出我的成名之作《透明的紅蘿蔔。
《透明的紅蘿蔔》寫在《枯河》之。此文以純粹的"童年視角"為批評家所稱道,為我帶來了聲譽,但這一切,均於無意中完成,寫作時根本沒想到什麼視角,只想到我在鐵匠爐邊度過的六十個日日夜。文中那些神奇的意象、古怪的感覺,蓋源於我那段奇特經。畸形的心靈必然會使生活變形,所以在文中,紅蘿蔔是透明的,火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