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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幾可摘星。蕭氏提著裙襬,款款而上,只見樓上設了酒席,孫靖獨自一人,正坐在那裡飲酒。她便緩緩走過去,默不作聲拿起酒壺,替他斟了一杯酒。他並沒有回頭,只是眯著眼睛,看著樓前漸漸落下的夕陽。
她從寺人手中接過一件氅衣,替他披在肩上,柔聲勸道:“大都督,此處風涼,再飲片刻,咱們就下去吧。”
他回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便屈膝坐下,依偎在他身邊。落日餘暉映在樓前大片宮宇連綿的琉璃瓦上,一片光華燦爛,因著樓高,更遠處宮門外的朱雀大街,乃至街坊里巷,皆隱約可見。他不禁抬手指了指,徐徐道:“第一次出征,從延平門出西長京,那時候我還是軍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歸德司戈,過了幾年,軍功累積,才升了懷化中侯,跟著上司回京來述職,只覺京中繁華,與沙場風沙一比,簡直恍若隔世。”
她只扶著他的胳膊,含笑道:“怎麼忽然想起來說這些。”
他又飲了一盞酒,笑了笑,說道:“你看,太陽要落下去了。”頓了頓,忽道:“太陽照在宮殿的琉璃瓦上,和照在西北的黃沙上,都是血一樣的紅。”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停住,也不知道是感慨這數十年來的征戰,沙場上那些刀下亡魂,還是感慨自己曾血洗這宮廷,直殺得李氏子孫的鮮血,浸滿這些殿宇。
她不禁回身抱住他,低低喚了他一聲:“阿靖。”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撫似的說:“沒事,我只是忽然想起往事。那日在伊邏盧城外,我率領十萬大軍,在殘陽如血中等著衝鋒的號角,雖然有千軍萬馬,可是四野茫茫,也像今日這般寂靜。”
她過了許久都沒有說話,西長京已經被圍月餘,李嶷早遣人投了文書進來,說只殺孫靖一人,如有出城降者,皆可赦。孫靖見了此等文書也不惱,只命人將使者逐出。他自從洛陽敗歸,便鐵了心要守城,不僅收攏了所有兵馬駐守西長京,更下令城中各街坊皆屯集糧草,決心與李嶷死戰。只是如今城中糧草充足,卻人心浮動。民間如此,守城之軍眼見鎮西軍與定勝軍接踵而至,皆兵強馬壯,那盧龍節度使崔倚好大的名頭不說,軍中皆知他乃是與孫靖並稱的名將,更兼身為鎮西軍主帥的李嶷,竟然棄諸東都,只交由定勝軍處置留守,並令裴獻護衛天子御駕於鎮西軍中後營,諸王、文武亦隨御駕於後營,顯然對破城極有把握,士氣甚是沮喪。
蕭氏聽見自己喃喃的聲音道:“阿靖,我什麼也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髮,眼中微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