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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言雖對周國盛這份遺囑的分配頗有微詞,但他涵養還在,不會像周老二一樣撒潑打滾,並且事已至此,再怎麼鬧也改變不了什麼。周安言控制住了周老二,他讓周朔帶著顧清渠先離開。
於是周朔拉著顧清渠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這個城市,顧清渠哪兒也去不了。
毛毛細雨黏在身上饒人心煩,顧清渠看了看時間,他猶豫不決地叫了周朔一聲,周朔頭也不回,問他怎麼了?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現在馬上要去機場,”顧清渠試圖把自己的手腕從周朔的手裡抽出來,可週朔攥得太緊了,都是徒勞,“周朔,別走了,你要去哪兒?”
周朔迷惘了——是啊,我能帶他去哪兒?
他們找了個避雨的屋簷,周朔讓顧清渠待著別動,自己跑到附近藥房買了創口貼和碘伏。他仔細處理顧清渠的傷口,裝得輕描淡寫地問:“你為什麼不躲?”
顧清渠眨眨眼:“我躲了,沒躲開。”
“你剛推我幹嘛?”
顧清渠笑了笑,沒說話。
“周朔,”顧清渠的說話聲音在雨夜顯得特別縹緲,他問:“弄堂什麼時候拆?”
周朔回:“下個月吧,等裡面人都搬走了,爺爺是最後一戶。”
落地即生根,周國盛一輩子生死都在這兒,挺好的。
顧清渠點點頭,說哦,又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回來過了?”
“是,”周朔坦誠,“我忙著賺錢啊。”
“賺到了嗎?”
“暫時沒有,”周朔頓了頓,繼續說:“董哥給我介紹了一個朋友,人不錯,開了家修車店,我在他那兒學手藝,過得還行。不過最近心野了,想入股投資,開個分店,我當小老闆。”
顧清渠笑著揚眉,“不錯啊。”
周朔撕開創口貼的包裝,小心翼翼貼在顧清渠的傷口上,“不錯是不錯,不過道阻且長,現實很骨感。我一開始兜裡沒錢,拼命攢。攢夠了,有錢了,又找不到合適的店面。一步步來吧。”
他們兩個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好過、吵過、鬧過,從朦朦朧朧的開始,至不明不白的結束。如今能好好坐下來說話,不是老天眷顧,是年歲的沉澱。
顧清渠發現周朔變了,他又長高了不少,頭髮也長了,性格不再張揚,自由卻仍掛在眉梢。
這是一個男孩向男人的轉變,成熟不是一步登天的。
“有什麼困難跟我說,人脈或者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