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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戴上了安全帽。
我們的寢室朝北,又是在四樓,正對著圍牆外面,因此得以天天和裝修工人開戰。四樓的戰略價值極高,磚頭可以扔到創意園縱深五十米,而那邊的工人除非是膂力超強者才能把石頭扔到四樓。
很不幸的是,他們個個都膂力超強。
剛被殺人犯洗禮過的學校充斥著瘋狂的氣味。各處宿舍都有人來挑釁、助戰、吶喊,簡直把它當成了一件正經事來做,既無聊又嚴肅。女生宿舍也會跑過來很多人觀戰,趴在視窗跟著我們一起謾罵,發出陣陣尖叫,實乃夢幻場面。
飛磚頭的日子裡,我過上了一種顛三倒四的生活,窗戶不透光,白天黑夜分不清,倒時差一樣的神經衰弱,有時睡著睡著忽然聽見哪裡一聲怒罵,炸了鍋一樣的人群擁進朝北的寢室,推開窗子就往外面扔東西。沒幾天,我們寢室裡能扔的都扔出去了,攢了兩年的啤酒瓶子全部消失,熱水瓶也不見了,再後來連凳子都飛了出去。不知道哪來的男男女女都坐在我床沿上,打仗的也有,打牌的也有,打Kiss的也有。我縮在更裡面,矇頭睡覺,任憑他們胡鬧。我的被套床單是著名的嬌夢牌,老星和齊娜都眼饞的,被這夥人坐過以後,不但很髒,還沾了備式各樣的汙漬,菜湯,咖啡斑,唇膏印,還有一次從床單上抖下來一堆碎指甲,女生在那兒鉸指甲來著。
有一天,保衛科在樓下貼了一張告示,說扔酒瓶的行為觸犯了國家法律,白紙黑字紅圖章,像沉默的蒼蠅拍斷然拍死了一群嗡嗡嗡的蒼蠅。咋咋呼呼地開戰,莫名其妙地又停戰了,有點像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場面。
總務科的人到寢室來裝玻璃,瓦楞紙揭走了,屋子又亮了起來,沒有陽光,盡是冷颼颼的從北邊照進來的光。新換上的玻璃異常明亮,透徹到不正常的地步,我趴在視窗看到對面的Loft,破舊的廠房正在脫胎換骨,絕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不但早上睡不好,連晚上也能聽到各種型別的噪音,有些是低頻的轟轟聲,有些是極其尖銳的吱吱聲,有些是頗富節奏的巨響,有些鋪天蓋地像飛機降落,有些時不時來一下像冷槍。
我對亮亮說,還是儘快找份工作吧,這地方不能待了。
不斷有人離開,說是找到了工作。剩下的人繼續死挺,噪音太大,在寢室裡躺著還不如去人才市場逛逛。白天的走廊裡看不到什麼人,我獨自在寢室門口待著,靠著門框,吸了一根又一根的劣質煙。風吹過,地上的紙團啦、罐頭啦、菸蒂啦,順著走廊往前滾,沙沙的或者噹噹的聲音,誤以為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