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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閻王殿溜達了好幾圈)
這條溪水大約是妖境吸取了國運後新生出的水源, 林別敘印象中附近沒有這樣一條清流。
等他為傾風粗糙沖洗了遍傷口,遠處晨霧初散,露出一片蒼茫的野色。舉目望去, 寂涼冷落,寥無人煙,連同野獸的足跡也幾不可尋。
林別敘頂不住滔天的倦意,抓著傾風的一隻手,半是暈厥地躺下闔目休息。
這一覺睡得昏沉,彷彿帶著萬石的巨石沉進了泥沼裡, 除了五指緊緊握著,外界的任何響動都闖不進他心神。
等他醒來時,耳邊是一陣時近時遠的水流聲,空中的水氣比先前豐沛了不少,灑在地上的一片衣角已被漫上來溪流打溼。
林別敘倏然支起上身,順著手臂看了眼傾風,見她倒是睡得安穩,沒被這陣漲水波及,心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再看日色, 睡了其實才不過一個來時辰。
林別敘生於昌碣,曾隨養父在人奴的村莊裡生活了十多年, 知曉周遭並不安全。
城中時常會派遣幾隻馴化過的鷹隼在高空梭巡,以便劫掠過路的人族, 即使是少元山的山腳, 亦不是能久留之地。
可他揹著傾風, 就像棵折斷的蓬草, 在這坎坷不平的路面上走得腳步都要打晃, 如何能帶她繞開昌碣的管轄, 找到她那素未蒙面的謝師叔?
林別敘出了會兒神,眼底多出一絲迷離,又把了把傾風的脈象,只覺得她如今的身體就是個千瘡百孔的風箱,一口氣進去胸膛,能吐出來的半口不剩。自己走得稍顛簸些,不定會將她這僅餘的半口氣也給抖落出去。
林別敘艱難地起身,重新將傾風背到身上去。
對方的下巴分明就搭在他的肩窩,可他幾乎察覺不見活人的生氣。體重也是輕飄飄的,貼著他的面板一片冰冷。
林別敘滾動著喉結與她說話:“傾風師妹,我怕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不曾聽你叫過幾聲師兄,卻要替你去趟什麼水火。”
他聲音一停,周圍就靜得他喘不過氣來。
捨不得殺她,又捨不得不救,那便只有一條路可走。
林別敘心中雖有千頭萬緒,可定下目標來,那些紛紛雜雜,都乾脆地棄置不顧。
他溫聲說:“我為你去少元山找那人族,叫他渡你一股龍息。你縱是隻剩一點火星,也得給我繼續燒著,別在我回來前就成了把灰燼。聽著了嗎?”
身後無人回應,他說完這句,溪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