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恨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個屋子,進去一看,倒陳設得極是華麗。旁窗戶邊下,有一張沙發睡椅,一個四十上下的婦人,躺在那裡打電話。見進來三人,也不理會,只用目光斜瞟了一瞟,自去打她的電話。三人坐定,龜奴照例問了一問有沒有熟人?然後就在院子裡大聲吆喚著見客。不一會兒工夫,姑娘來了,龜奴打著簾子唱名,姑娘在門口略站一會兒過去。共過去四個人,都在二十上下,塗脂抹粉的沒有一個看得上眼。末了,龜奴對沙發上打電話的那婦人說道:“屋裡這個叫花紅香。還有一個出條子去了,沒有回來。”鳳舉和朱逸士說了兩句英語,朱逸士道:“除非如此,不然,就要間一家了。”鳳舉便對龜奴道:“我們既坐在這屋子裡,就是這屋子裡的一位罷。”那花紅香聽了這話,倒出乎意料以外,不料這三位西裝革履的少年,竟有相憐之意,便含笑站起來,逐一問了貴姓。她走近前來,鳳舉仔細看她的臉色,已不免有些微微的皺紋,全靠濃厚的香粉,把來掩飾了。她倒很是見諒,進過茶煙以後,便移一張椅子,與三人對面坐下,不象旁的妓女挨挨擠擠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青的紗綢長衫,倒也不是十分豔裝。她微笑了一笑,說道:“這一位金老爺,我們好像在哪裡會過一次?”鳳舉道:“會過一次嗎?在什麼地方?”花紅香道:“今年燈節,你和何次長在第一舞臺聽戲,有這回事嗎?”鳳舉偏著頭想了一想,笑道:“不錯,是有這回事。原來在包廂裡的就是你,我還以為是何次長的家眷呢。你真好記心。”花紅香道:“不然我也不記得,是何次長說,這是金總理的大公子,我就記下來了。因為十年前,金總理和何次長常在一處,我是見過的。”鳳舉道:“這樣說,你和何次長是老交情了?”花紅香道:“大概認識在二十年上下了。”朱逸士笑道:“我有一句話,可問得唐突一點,既然如此,為什麼倒不嫁何次長呢?”花紅香嘆了一口氣道:“這話一言難盡,老實說一句,從前是我不願意,如今是他不願意了。”劉蔚然道:“那也不見得,他若是不願意,何以還和你往來呢?”花紅香道:“這也不過舊感情,也象是朋友一樣往來,還能談什麼愛情嗎?”劉蔚然笑道:“這倒是直話。但不知道和何次長這一樣感情的人,還有幾個?”花紅香道:“那倒不少,我也就全靠這些老客維持。至於新上盤子的客人,老實說,幾天不容易有一回。”鳳舉笑道:“何必這樣客氣?”花紅香道:“我這實在是說真話,並不是客氣。就是三位招呼我,這也不過是一時好奇心,你說對不對呢?”大家看見她說話,開門見山,很是率直,就索性和她談起來。她倒也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