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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才好。”
袁紹仁口中答應著,看著香蘭凍紅的雙頰和那雙沉靜的眼,彷彿飽經滄桑卻依舊純然澄澈,他想起林東繡說的話,只覺眼前這女子如同光鮮瓷瓶兒裡裝的苦酒,外面光鮮。實則已把旁人一生的坎坷經歷遍了。他心裡頭不知是憐惜或是敬佩,還是一股說不出的慚愧和莫名的歉疚。忙扭頭看著院兒裡跑來跑去的德哥兒,許是酒意上湧。他一時沒管住,忽嘆了一句道:“姨奶奶的品格沒得說,袁某敬重,說句冒犯的話,有時候覺著姨奶奶就像我像一位故人,倘若她活著便好了,有時我想,時至今日家裡內宅不寧,許就是我的報應”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說多了,連忙告罪。
香蘭立時明白這話裡的弦外之音,她本該因嘉蓮含冤而終去怨恨袁紹仁的,可他站在蕭瑟寒風中,形容悽清孤寂,彷彿一下老了六七歲,香蘭看了看跑來跑去的德哥兒,心一下就軟了,一番話在心裡斟酌了兩遭,方才勸慰道:“侯爺,有番話斗膽說一回,自己是梧桐,鳳凰才來棲,自己是大海,百川才來聚,花香自有蝶飛來,侯爺先肅整家風,懲弊賞利,寬仁處事,善待妻妾,才會有相應和合的家親眷屬,而不是反過來。牙還有咬舌頭的時候,親兄弟有時還幹仗,更別提隔著血親湊在一起的家裡人,怎能指望他們大事小情的不給自己添麻煩增煩惱呢。”她扭頭看著德哥兒,眼裡現出一層極薄的水光,道:“逝者如斯,侯爺當振作。德哥兒親孃年紀輕輕便葬送了性命,實在令人嘆惋傷心,可惜她年紀還輕,不知道要在困頓絕望時要常思自己過,放大心量,慢慢忘記旁人的不好。有些事本無對錯,只是地位利益不同罷了,侯爺這樣百般抬舉她,正房大奶奶心裡豈能不含怨呢。有時縱有萬般無奈,可境遇如此,在屋簷底下就要低頭,在誰的場便要捧誰的場……唉,只是說這些都沒用了……”
袁紹仁心頭震動,忍不住道:“姨奶奶真是難得的通透人了!”
香蘭淡淡笑了笑:“我也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磋才明白這個理,原先自詡聰慧明理,全是自誤,總要歷盡變故,把一身的傲氣和不甘磨乾淨,才明白謙卑柔軟是何物。”言畢肅容,對袁紹仁深深一禮,道:“侯爺乃一家之尊,當家做主頂樑柱,德哥兒年幼,日後萬事還要指望侯爺,還請侯爺收拾情懷,珍重自己。”言罷招呼德哥兒,牽著他回去了。
他們一番對話,卻不知此時桌上眾人行酒令,因不見了袁紹仁,劉小川命讓瓊脂出來找。那瓊脂巴正要在永昌侯跟前多露臉,正是求之不得,尋到屋後,正瞧見這兩人說話兒,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