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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家。為什麼呢?就因為我心性太高了。我的愛人是個維族美女,她同家人住在山裡。多少年過去了?我記不清了,這種事,誰還去記時間啊。我同她只見過兩面,一次是在市場,那時的市場還只是個小小的集市,她同她父親一塊來的。嗯,我知道,這種事,您是不會相信的,沒人會相信,除了我自己。胡老師,您在笑我吧?我看見您的胸口在抖動。沒關係,我習慣了,我的故事,一說出來別人就要笑。”
清潔工說完這一通話之後,就看著面前的牆壁發呆了。胡閃想,這個人心中珍藏著那種事,所以他生活得那麼積極。
“我的名字是啟明,您以後叫我老啟吧。”他突然又打破沉默。
“我正要問您,這裡的風颳在屋頂上怎麼像有人在用木棒敲擊呢?”
“啊,問得好,邊疆的事物就是這樣——無形勝有形。我必須工作去了。”
他一起身就出去了。
年思在床上翻了個身,大聲喊了一句:“我看到了!”胡閃看到她正用手指著天窗呢。她的目光直直的,她醒了沒有呢?胡閃在心裡暗自感嘆:她多麼像睡在太空裡頭啊。以前在內地時,他們的臥室是封閉的,厚厚的窗簾擋住了煙塵也擋住了光線。那時他常開玩笑地將那些深藍色的天鵝絨窗簾稱之為“鐵幕”。
胡閃繼續清東西,他的手一抖,鏡框就掉在地上打碎了。那裡面是他和年思的結婚照,現在他倆都成了花臉。那邊房裡響起年思詢問的聲音。
“是誰來了啊?”
“沒有人來,你睡吧。”
“可是我聽到了,是一男一女。”
胡閃藏起鏡框,一回頭,果然看見一男一女站在房裡。看來這裡的人都習慣不敲門就進屋。他尷尬地微笑了一下說:“你們好。”那兩個人也微笑,說:“您好。”他們自我介紹說是鄰居。還說如果他有什麼需要就叫他們,他們的房子在東頭,同他隔著三個門。“這三套房空著,可不要隨便去推門。”男的補充說。胡閃問:“為什麼呢?”男的皺著眉想了一想才回答說:“沒什麼,這是我們這裡的習慣。可能是怕亂風將門吹壞了吧。”胡閃發現這兩人的胸口上都戴著一朵白花。男的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就解釋道,他們的愛犬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胡閃說:“可是它還沒死啊。”女的回答說:“可是它總要死的啊,不是明天就是下個月。”他倆似乎對胡閃這種態度很不滿,一齊瞪了他一眼就沉默了。
年思已經穿戴整齊出來了,脖子上掛著那個玉石蟾蜍墜子的項